笔趣阁 > 嫡不如庶 >21.骗人的代价
    上官清珏将关奚留了下来,毕竟盛京的铺子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去安排。她一人一骑快马加鞭赶回盂县,到达浮迷园的时候太阳已经斜沉,来不急做休整,她立即吩咐玉恒准备一盆冷水。

    玉恒不知她火急火燎的要冷水作甚,结果却见她将一盆冰冷的水淋在了自己头上,水的寒冷侵入骨髓,冷得她浑身哆嗦起来。

    这刚赶了半天的路,身上本全是热汗,如今在被冷水一激,这一冷一热循环交替,生命是妥妥的。

    玉恒大张着嘴,眼珠子瞪得溜圆,震惊之后她声音嘶哑的叫了起来。“小姐,你疯了吗?”

    要是可能,上官清珏才不想受这折磨,本来到盂县休养就是骗人的鬼话,这不生个病怎么能瞒过宫里的皇太后。

    她抱着双臂,一口白牙因为颤抖抖得磕磕响。“……把窗户打开。”

    玉恒扯了锦被想将她裹上,然后吩咐安歌准备一桶热水,泡泡澡,去去寒气。可她却说开窗,让冷风吹进屋开。这不明摆着想生病吗?

    玉恒不知她这又是受了什么刺激,并没有听话的去开窗。

    上官清珏懒得解释,只能自己动手推开了窗户。

    这番折腾下来,人已经迷糊不清。

    当魏景玄到达浮迷园的时候就见到了一个满脸通红,高烧不退的上官清珏。

    上官清珏全身密不透风的被裹在苍蓝色锦被里,只露出一张小巧玲珑的小脸。她似乎睡得很沉,屋里的说话声没有将她吵醒。

    魏景玄从未见过她如此安静乖巧的模样,一时之间觉得也没有那么讨厌。

    玉恒见他默默的坐在床沿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家小姐,心里正偷着乐。此时才想明白自家小姐为何要往狠里的折磨自己,原来竟然是一出苦肉计。

    当上官清珏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瞧见床前坐着一个男人,将她吓得不轻。

    房间里的光线并不是特别明亮,再加上魏景玄像一尊不动的石像,一身玄服黑漆漆的,像个勾命锁魂的厉鬼。

    上官清珏手脚并用的拽紧了盖在身上的锦被,她的动作惊动了床前的人,那人转过头来,一张脸上毫无表情,冷冽似寒霜。

    还好不是张凸眼长舌的丑陋脸孔,上官清珏稍微安下了心,她脑子忽然一顿,才意识到眼前这人是谁,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这声质疑的声音让魏景玄清冷的面容上显露出一丝不快,还是不开口的时候讨人喜欢。

    魏景玄沉默不语的站起身,迈开他的大长腿走出了房门。

    上官清珏撅了撅嘴,这人还真是冷面煞神,拽什么?

    魏景玄其实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不过对上官清珏他觉得没有必要,第二日天一亮,他便命令下人安排马车,他们要立即回盛京,也不管上官清珏的身体是否适合出行。

    同行的尚柏见天色暗沉,提醒说可能要下雨,魏景玄并没有理会,依然决定立即启程。

    走上路上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将马车陷在了泥沼里。

    上官清珏一张脸面色难看,可她见魏景玄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又觉得心情愉快,忍不住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魏景玄放下车窗帘,回头不解的看向她。“你笑什么?”

    外面的侍卫正在推车,一抖一动的让人随着车子摇晃,晃得上官清珏头晕眼花。她将头软软的依靠在车壁上,说话声中气不足。“你很焦急。”

    魏景玄脸色一沉,又听见她说。

    “这种小事你何必亲自跑一趟,让尚柏来接我便好,我不会介意。看吧,这鬼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转晴,要是让你也感染了风寒,那可真是我的罪过。”

    魏景玄就知她说不出什么好话,句句含着讽刺,如果可以他真想封了她那张让人厌恶的嘴。

    “你还有力气胡言乱语,看来一时半会死不了。”

    上官清珏面带微笑。“哪能啊,要是就这样死了多憋屈,我还想留着这条命去看尽天下美景,尝尽天下美食。”

    魏景玄对她的幻想嗤之以鼻,身为女人,就该留在家中相夫教子,哪里也去不了。

    上官清珏虚弱的闭上眼,也不管窗外的雨势,反正魏景玄还做不出将她独自抛下的事。

    等她一觉睡醒,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雨也停了,魏景玄不在马车上,身边也没有动静。上官清珏心里一跳,魏景玄这是将她丢在了荒郊野岭?

    她胆子虽然大,可还是怕黑,特别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黑乎乎的像是被笼罩在恶魔的肚子里。她胆怯的掀开车帘,一阵风朝她猛烈的刮了过来。

    上官清珏大着胆子唤了一声魏景玄的名字,但四周只回荡着她自己的声音,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鼓足勇气下了马车。

    她眯着眼睛在黑暗中使劲的瞧,天空黑压压一片,连一颗星星也没有,四周的树影随着风不断摆动,就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鬼魅,朝她疯涌而来。

    黑暗中涌现一排人性的白骨架,它们行动缓慢,摇头晃脑的朝她走来。她吓得大吼一声,拔腿便跑,身后的沙沙声越来越近了,她心里绷成了弦,拌在了一根粗壮的枯枝上,脚下不稳而摔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嚎叫声,上官清珏睁开了眼,胸膛剧烈起伏,脸上虚汗不止,看见眼前燃烧得旺盛的火焰,她才知道自己原来做了噩梦。她在心里肺腑一通,要梦也该梦到像傲天一样的美男子才对。

    “王妃,你做噩梦了?”

    上官清珏甩了甩脑袋,将梦里的白骨骷髅给忘掉。她环顾一周,发现这是一处破庙,她躺在一张用枯草零时铺成的床上,身上盖着的是魏景玄的披风。

    “魏……王爷呢?”

    尚柏只是神秘的笑。

    上官清珏觉得自己可真是愚蠢,竟然还相信他干不出将她独自抛下的事情,看着眼前的尚柏,算了,他起码还算有良心留了一个人陪着她,否则这破地方还不得吓死人。

    “他走了?”

    尚柏的头摆得形似摇鼓,生怕让王妃误解了他家王爷。

    “昨日雨大,马车车轱辘坏了,无法行驶,王妃你又高烧不退,王爷将王妃安顿好,留属下几人守在这里,冒雨回盛京找大夫去了。”

    上官清珏才不相信魏景玄有那么好心,大概是舍不得清欢,果然痴心,连一个晚上也等不了。

    “走便走了,你又何需替他找借口。我这人还是比较开明,不会与他闹。”

    尚柏哭丧着脸,心里刮了一阵凉风。“王妃,你真的误会王爷了,王妃昨日昏睡不醒,王爷抱着王妃来到这破庙……”

    他微垂头,用余光瞟了眼上官清珏的满不在乎的表情,声音低得犹如苍蝇。“王妃掴了王爷一个巴掌。”

    尚柏还从未见过自家王爷那种被打得莫名其妙,想发火可又发不出的隐忍样子,忍不住偷偷抿嘴一笑。

    上官清珏伸长脖子,满脸不可思议。“啊?你说什么?”

    “王妃打了王爷一个巴掌。”

    上官清珏想象不出自己还会有在梦中打人的习惯,简直是大快人心。前世今生,她就想狠狠的抽魏景玄几巴掌。想到魏景玄挨打之后扭曲的面孔,让她忍不住捧腹大笑,似乎连身上的难受也给忘干净了。

    “笑什么?”

    冷不防的从门外响起一个生硬的声音,魏景玄一脸肃杀的走了进来。

    上官清珏表情收放自如,立即隐去笑容。

    尚柏心里一个激灵,朝着上官清珏使劲使眼神,要是让王爷知道他将那糗事告知了王妃,回去还不得被收拾一顿。

    上官清珏用咳嗽声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只说。“没什么,尚柏讲笑话呢。”

    魏景玄并没有怀疑,立即让身后的大夫去为上官清珏把脉。

    大夫无非说一些寒气入体,身虚体弱的话。然后嘱咐要好好修养,否则会落下病根。

    魏景玄因为心里自责没有与上官清珏计较太多,才会冒雨去寻大夫。要不是他坚持启程,他们也不会因大雨被困在半道上。

    如今天色暗沉,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上官清珏喝下汤药之后并没有睡意,但魏景玄来回奔波了一个晚上,就算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依在一根圆木柱上睡着了。

    她侧身看着魏景玄的睡颜,堂堂靖安王,也能席地而坐,随随便便睡在一处破庙里。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魏景玄的睡颜,没有白日里的冷冽,抱着双臂的样子犹如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幼兽。

    身在皇家,虽然拥有常人羡慕、嫉妒的高贵身份,可每日都面临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算计,受十目所视,十手所指,连想要娶谁也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想想这人也可怜。

    他不过爱上了清欢,在他们三人的关系中并没有过错。上官清珏觉得自己太大度了,简直是天上的渡善菩萨转世,渡人间一切丑恶,留清世一片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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