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素与徽 >第十章 生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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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衣服,阿稻显然对食物更加有兴趣。不过两个人都一夜没睡,也没有正经吃过东西,此刻却是都饿了。通向地下超市的电梯已经停运,尽管是在白天,没有了灯光照射的超市却十分昏暗。

    两人凑近,闻到一股强烈的腐败味道,蔬菜和水果在无人管理的货架上发出类似于一种酒的味道。阿稻走过去,苍蝇在霉烂成青色的橘子上嗡得一声炸起。

    “噫!”他做了一个欲呕的表情,向后跳开。点心柜台里的东西似乎没有什么异味,官绯拿出一个小心地咬了一口,受潮而产生的霉味让她想吐出来。阿稻看着她用一种近乎扭曲的表情咽下那一口东西,丢给她一包饼干。

    安全出口出的水池果然没有水,官绯下意识地搔了搔头,感觉头皮上一阵麻痒,手指接触到的头发质地油腻肮脏,随着手指的动作头发上的油汗味道冲入鼻孔,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把头发剪光的冲动。

    一旁的阿稻不由分说地拧开一桶纯净水,把她的头按在水池里,单手提起水桶就对着她的头发浇了下去头发中混合的泥水变成泥水流下。冷水浇得官绯一个激灵,却被水糊住了眼睛,埋在水池里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但仍然掩盖不了由于愤怒而尖利的嗓音。

    “雏凉稻!我*尼玛!”

    “你头上来只鸟都能做窝了,今天没水你也得给我洗干净,你是想熏死老子吗!”他打开拿来的洗发水盖子,几乎倒了小半瓶在她头上。

    她伸手揉搓了几下,旋即不顾满头的水,狠狠踢了他膝盖一脚。

    “雏凉稻我今天非把这玩意灌你嘴里!”

    阿稻吃痛向后退了一步,仔细端详了一下手里的瓶子,发现是一瓶洗洁精。刚才急于让她把头发洗干净,匆匆忙忙地捡了一瓶,甚至都没有注意厨房用品的分类牌子。他楞了一下,但很快又把她控制住,提起剩下的水一股脑浇在她头上。“我跟你讲,”他幸灾乐祸地嘲讽着,“你那个头发,不用这玩意根本洗不了。”

    足足用了两桶矿泉水,才将头上大量的洗洁精泡沫冲洗干净。在官绯的强烈抗议下,阿稻被迫去拿真正的洗发水给她。阿稻走后,官绯一个人站在水池边,低着头,头上的水滴滴答答的流下来,与刚才两人的打闹相比,此刻的超市里寂静异常。也难怪,本身这里一共就两个活人。

    想到此节,她不由有些心慌。她慌忙笼住湿漉漉的长发,抬起头迫不及待地向四下里扫视着,冷水顺着脖颈流到后背上,像几根冰冷滑腻的手指划过肌肤。空无一人,当然了。她明白恐惧多半源于自身的道理。

    水池前贴着镜子。镜子的质量一般,因为用的时候久了生出黑色斑点状的氧化反应,使得整面镜子污秽不堪。边角处是碎裂的痕迹,像是一张小小的蜘蛛网斡旋于其上。

    她打量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看见明显浓重的黑眼圈,由于休息不好的缘故,眼睛显得有些浮肿,嘴唇上有白色的干皮,是憔悴的意思。没有女孩子会对镜子中的自己百分之百满意的,她也一样,她甚至发觉镜子里的自己有点近乎惨不忍睹——至少她自己这样认为,她微微叹口气,不想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低下头的瞬间,眼角的余光中多了个人,准确来讲,是镜子里多了个人。她以为是阿稻回来了,刚要说话,却发现那人熨烫整齐的长发,是个女人。

    好奇作为先天反应,总是会比恐惧先一步到来。她呆立不动地看着女人,女人长发一部分挽在脑后,剩下的披散在肩上,底部向内扣成梨花形状的微卷。鬓上有一只精巧的红色木梳,粉色的半透明花瓣呈紫藤萝的形状垂在耳边。细长的眉毛是八字的走向,使她的脸看起来有些哀伤,上唇唇线的标准“形使姿色平平的脸端庄起来。女人穿着米色的长裙,外面罩着粉色的风衣,风衣十分讲究,没有一丝杂乱的折痕。女人目光平静,似乎也在镜子中端详着官绯。

    。。。。。。鬼?

    她背后一阵寒意,但没有勇气回头确认自己身后究竟有没有这个女人。女人依旧默然地站着,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阿。。。阿稻。。。。。。”

    她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想起阿稻絮絮叨叨的话,没有生机的城市,果真会有这种诡异的东西吗?

    不远处她听到阿稻不耐烦地应了一句,脚步声也由远及近。那个女人脸上露出一种近乎乞求的表情,向着官绯张开手指,似乎是想阻止她发声。官绯觉得一阵凉意从背后袭来,不由大骇,尖叫一声从紧急出口昏暗的楼梯间跳了出来。正欲走来的阿稻被粘了一脸湿发的她吓了一跳,她几乎扑过来一把搂住阿稻的腰,瑟瑟地躲在他的背后。

    “鬼啊!有鬼啊!”

    阿稻觉得比起鬼本身,这个女孩可以称得上是凄厉的叫声更让他毛骨悚然,他想掰开她紧紧抱着自己腰的手指,但适得其反地让她把湿漉漉的头也紧紧贴在他的背上。他只好拖着她向着安全出口的方向走。

    “别叫了,鬼在哪呢?”他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着,试图进去探个究竟。但她刺耳的尖叫声阻止了他,尖叫和空荡的回声混合在一起,他有一种奇怪的错觉,鬼听见这种声音,会不会质疑自己是否是一只鬼呢?他背过手揪住她的衬衫后颈,像提一只猫一样把她提过来,给她打了一个清晰的暴栗。

    “鬼怎么你了?”

    “她站在我后面!”

    “我问它怎么你了!”

    “她站着!”

    “它站着你叫什么!?”

    官绯眨着眼睛,似乎在回味他话,一会儿抬起头来,觉得他有几分道理。干巴巴地答道:“对呀。”

    官绯安静下来以后,阿稻终于摆脱到了试图撕裂他的耳膜的尖叫声。他走进去,官绯仍是不敢进去,只是探头探脑地对他说:“我在镜子里看到的,一个穿风衣的女人,可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站在我后面,还是只在镜子里待着。”

    “镜鬼的话你就不会生龙活虎地尖叫了,”他伸手敲着镜子,里面映出自己的脸,但别无它物,“这个地方小鬼当然常见了,应该是趁我不在打打你的注意,现在吓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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