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南宋风烟路 >第1067章 是合是分岂随心
    第1067章 是合是分岂随心

    出乎林阡意料,也出乎盟军大多数人意料,阻止杨鞍回归的,除了潜在的国安用刘二祖等因素,竟还有个明确的力量来自杨鞍自身

    清晨,彭义斌石珪一干人等随林阡步入杨鞍营寨,两方兵将难现预期之中的和谐,内外到处都弥漫着前所未有的敌意——

    竟然,杨鞍和林阡的见面不是为了冰释前嫌,而是杨鞍看在刘全苦苦哀求的份上愿意再见林阡一次、给他一个当面对质的机会,而已……

    实则在听说杨鞍反过来指责林阡、扬言不谅解盟军的第一刻,不少盟军兵将都难忍失望、义愤填膺:步步相让,怎换来的是得寸进尺?就算帅帐相杀事件盟军都承认是林阡的错,认归认,由不得杨鞍这样蹬鼻子上脸

    思及这五天来的月观峰反围剿,杨鞍起先拒绝盟军救援倒也算了,人都有一口气盟军能理解他;在盟军强行援助、救了他一命后,杨鞍还不领情也可以不计较,盟军没指望谁受了恩惠都必报还;但杨鞍,不该在彭义斌、石珪、刘全纷纷对他详述了林阡心意后,竟还拒绝红袄寨合二为一,并口口声声说,盟军信不得,林阡,信不得……

    棘手,实在比司马隆的剑境还难解林阡明明未曾漏算、却也没有算准,这五天来杨鞍的心态会是怎样的急转是啊,最近这几天,杨鞍被楚风月打压得比先前惨,孤掌难鸣、斗志全无的情况下损失的兄弟多,不经意间杨鞍一定会将眼前惨景延续着帅帐相杀事件想偏——林阡原本还以为,经刘全劝说后杨鞍就会谅解,但现在俨然连刘全都粘合不了那夜相杀导致的裂痕

    要知道,杨鞍之前的半信半疑,是建立在担忧林阡受谣言误导的基础上,其实他打心里是绝对相信林阡的,但种种疑惑长期得不到求证,不就逐渐积淀在潜意识里了么终于得以会面,却是那种会面……原本杨鞍还想绝对相信,但经那场相杀反而开始思索,林阡到底有没有真如黄掴诋毁的那样毕竟林阡在帐中表现,像极了为徐辕要杀展徽和杨鞍,林阡变质的说法,又何尝不成立正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承载越多,跌得越重

    所以林阡收回杨鞍的念头,根本从救出徐辕后真的就成了一厢情愿——那夜黄掴的离间无心插柳柳成荫,入侵了林阡的意识,使之冲动拔刀、主动与杨鞍反目;而也正是在那夜之后,离间的效果并没有随着林阡的彻悟而消散,而是,移入了杨鞍的脑中,就此扎根、继续猖獗

    纵然林阡能将舆论灌输、渗透到近至彭义斌石珪,远到国安用刘二祖,甚至刘全,又能如何?他和杨鞍之间的“绝对互信”是他打破的,冲这一点杨鞍不相信他无论如何,兄弟情义的断点,这次在他林阡,理当由他补救

    答应刘全来与杨鞍对质,林阡只是很想了解,杨鞍顺着那条误解他的路,到底走了多远

    那群长久都跟在杨鞍左右的寨众们,林阡这一路过来他们无一不是剑拔弩张,脸上也全然愤愤不平之意竟是这样服从杨鞍、生死不离不弃,同仇敌忾,义无反顾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怎么对杨鞍,不正是杨鞍怎么对他们?

    多年以少敌多,杨鞍的人都信奉没有绝对的铁桶封锁,信奉再牢固的防线也会有缺口,因此能在金军一而再再而三的剿匪中次次都找准破围的方法——但那逃生门,太小,一次只能一两个人逃,逃完之后就再也没有用,只能供最重要的人逃脱,要么就是妙真那种负责去陇陕搬救兵的,要么,就是提供主帅在危难关头金蝉脱壳的

    林阡都可以想象到那个场景,这些年来众寡悬殊必败无疑的情况无数,杨鞍的部下们曾不止一次劝他从事先就找到的逃生门中走,但杨鞍半次都不肯走,杨鞍一定是这样说:“兄弟们不走,我杨鞍也不走”“不过就是个死罢了,自古谁无?咱们都干了这么多年仗,哪个还怕断头?”

    鞍哥的声音犹在耳边、心间,但掀开帐帘、一线之间,他的眼神告诉林阡,此刻他是真的不肯谅解

    此刻,除了林阡与几位红袄寨旧当家,其余兵士一概止步于帅帐杨鞍对盟军的不欢迎,表现得非常明显了

    一切都往着林阡最不愿看见的方向发展,最崩坏的局面:国安用裴渊不肯谅解,刘二祖郝定尚未表态,盟军其余都信心减半,最关键是杨鞍回到了叛变前的心态帅帐相杀令杨鞍相信并坚信,林阡滥杀他旧部是出于本心……

    此刻帅帐中,重伤躺在那昏迷不醒的人从徐辕换成了展徽,恰恰是相杀事件里被林阡钉在床沿的展徽虽然他是在这五天的攻防战中被楚风月打伤的,但也是间接为林阡所害何况杨鞍心中,他确实是林阡所害

    “鞍儿,盟王,听我一句,你二人都只是一时被蒙蔽……只要见面对质、将事情摊开来、谈清楚了,一定就能冰释,一定就能”刘全带着希冀引林阡和杨鞍分别入座,始终微颤的手臂,流露出他紧张的心情

    分别坐定,刘全仍在杨鞍近身,史泼立、石珪、彭义斌几个却都站在林阡身后杨鞍只淡漠抬头瞥了他们一眼,笑了一声:“我宁愿这是在示威,也不愿这是在示好”

    众人皆是一愣,不解其中意思,林阡略微听出音来,杨鞍续道:“好一个满腹心机、工于心计的盟王啊”

    “杨鞍够了盟王既往不咎,你竟不识好歹、变本加厉”彭义斌气极

    “义斌,忠义本身是对的,但要看对谁忠义……对错了人,怕连死都不知是怎么死”杨鞍冷笑

    彭义斌一愣,脸sè都变得铁青:“杨鞍,说出这种话来你可真恬不知耻这整整一年来,是谁在帮咱们红袄寨打翻身仗,跟咱们同生死共患难,你他妈狗眼是瞎了吗”不顾石珪拦阻,冲到杨鞍案前,举剑就对他案上削砍

    刘全急忙抢前格挡,刀剑中摩擦出一锋芒的火花,短短一个交接,激烈不亚于战场上自始至终,杨鞍无动于衷,直等刘全把彭义斌打回去,才叹了一声:“义斌,世事岂是表面那么简单……整整一年?也许,这一年的蹉跎根本用不着,也无需打什么翻身仗……山东局势,他明明可以轻易cāo控,他……确实也一直在cāo纵,却一边入侵着敌人,一边也掠夺着我们他,如何值得跟……”

    那边几个年轻将领都听得咋舌,史泼立尚且还未听懂,刘全惊愕转过脸来:“鞍儿,怎……怎么……”他没想到几rì不见,杨鞍对林阡的误解,居然不减反增

    “鞍哥,我不懂什么表面内涵,只知道,跟着盟王绝对没错他是咱们看着长大的,鞍哥还记得吗?那时候大家都诬陷胜南,是鞍哥力排众议,说胜南是个好孩子你不该不信他的,对?”史泼立忙说笨人有笨人的好,起码他闻言不会纠结,而到这个时候了还指望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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