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戗刀 >第三十八章 敲竹杠(上)
    “不行。”

    孟西华断然否决道:“宁小小一家刚刚脱离苦海,你若是跟着我一起去放火,万一他们在去重庆的路上出现什么闪失,你我恐怕会追悔莫及。老六,大哥答应你,等这件事过后,一定会找个恰当的时机,带着你再来顺庆。到那时,别说是放火,你就是把罗成章给宰了,大哥都没有意见。”

    “哥。”

    听到孟西华和秦慕琼的谈话,宁小小柔声问:“你不随我们一起走?”

    孟西华转身把宁小小拥入怀中,笑问:“怎么,舍不得我?”

    “嗯。”

    宁小小点点头:“人家就是舍不得你。”

    孟西华有些错愕,心道:宁小小是不是在怡春院呆的太久了,耳濡目染把那里的姑娘们身上那一套学了个九成九。她的矜持呢,她的冷傲呢,她的涵蓄呢,莫非都丢到爪哇国里去了?

    不过孟西华倒是特别欣赏此刻的宁小小,此刻的宁小小坦率、直接、不做作,非常对他的胃口。他认为,不论男女,一定要敢爱敢恨。爱了就要大胆说出来,恨了也要勇敢的表达出来,这样才不枉在人世上走一遭。

    “哥。”

    一声甜甜的轻唤,打断了孟西华的思绪。他低下头凝视着宁小小,问她有什么话说。

    宁小小仰着头,小声问:“你这一去,还回来吗?”

    “当然。”

    孟西华保证道:“哥说过要对你好一辈子的,莫非你忘了。”

    宁小小摇摇头:“哥,小小没忘。小小就是担心你这一去,小小再也见不到你了。”说着说着,眼中的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里喷薄而出。

    孟西华安慰道:“傻丫头,哭什么哭。哥可是大丈夫,一言九鼎的,说出去的话那就是金口玉言。”

    宁小小“噗嗤”一声笑出来,嬉笑道:“金口玉言。哥,你以为你是皇帝啊。”

    孟西华傲然道:“那是。哥是谁,哥是孟天王,可比皇帝还要牛叉。”

    得到孟西华的承诺,宁小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她轻轻踮起脚尖,撮嘴在孟西华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笑道:“我的天王哥哥,那小小预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不着急。”

    孟西华抿了抿嘴唇,一边感受着宁小小通过双唇传递给他的浓浓爱意,一边说道:“我把你们送到安全地段之后我再返回。”

    “真的?”

    宁小小一声欢呼,用力搂紧孟西华撒娇道:“哥,你待我真好。”

    顺庆城东面是嘉陵江,要想走陆路南下只能从西面绕着城墙走。小声和车把式商定好行车路线,孟西华把宁小小、娇娇和晓君抱上车,大手一挥:“出发。”

    一路向南走出大约三十里地,孟西华掏出怀表瞅了瞅时间,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十分钟。他停下脚步,从行囊里取出一百块大洋递给秦慕琼,叮嘱他务必要照看好宁小小一家。

    站在路边与宁小小挥手告别后,孟西华没有着急返回顺庆城,而是在路边找了个平坦的高地,盘腿坐下引导体内真气运行了三个大周天。待身上的疲乏感全部消退后,他长啸一声,站起身展开轻功,如风如影,只用了半个小时便来到顺庆城下。

    利用飞爪百链索攀上城墙,躲过巡逻士兵的目光,孟西华悄无声息地溜下城墙,按照宁小小提供的地址,穿过四五个街区,来到张员外家的府门外。

    其实孟西华并没有对秦慕琼说实话,他返回顺庆城怀有两个目的。其一,他觉得宁小小一家之所以被罗成章折磨得险些家破人亡,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罗成章,而是张员外。为了给宁小小一家讨还公道,他觉得有必要亲自拜访一下张员外,逼张员外吐出那不应该得到的一万元大洋。

    其二,尽管罗成章不是罪魁祸首,但他不应该把杀人、抢劫的脏水泼到川西七虎身上。孟西华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他知道在没有查明究竟是谁杀害了那八个马帮兄弟之前,罗成章还不能死。可人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他可以不杀罗成章,但必须给罗成章一个小小的惩戒。而放火烧掉罗成章新盘下的戏园子,就是孟西华送给罗成章的惩戒。

    绕着张员外家的外墙转了两圈,孟西华挑选了一处僻静的所在,轻轻一纵攀上墙头,手扣一枚石子往院中打去。“嗖”的一声,一条黑影从花丛中扑出来,忽闪着两只碧油油的眼睛,歪着脑袋盯着孟西华竟不出声狂吠,反而张大嘴随时等着孟西华跳下去再下口。

    孟西华知道,咬人的狗不叫。而且从眼前这只狗的外形看,很像是出产于小日本的无声斗犬,扶桑土佐。

    扶桑土佐名列世界十大凶犬,即便是在日本,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养得起的。如果张员外没有和小日本有一腿的话,眼前这只扶桑土佐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孟西华暗叹一声,看起来,这个张员外的背景不一般呐。既然张员外和小日本暗通款曲,那就对不起了,今晚若不狠狠敲他一笔,岂不太便宜他了。

    打定主意,孟西华从怀里摸出一枚金钱镖,对准院子里的扶桑土佐缓缓掷了出去。

    一开始,金钱镖的飞行速度极缓,待距离扶桑土佐的咽喉还有一米左右的距离时,突然提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切进扶桑土佐的咽喉。

    呜、呜。扶桑土佐受伤倒地,四条腿扑腾了四五下,哀嚎一声,脑袋一歪,就此死去。

    孟西华担心院子里还埋伏有其他的恶犬,没有马上跳进院中,而是趴在墙头等了七八分钟,确信院内只有这一条扶桑土佐后,双手扶着墙头,轻轻一跳落在草坪上。

    既然已经决定要狠狠敲张员外一笔,孟西华便不再客气,只要沿途见到有喘气的,二话不说立刻挥掌打晕。似这般一路从中院闯进后宅,一个娇媚的声音骤然从十一点钟方向传来。

    “员外,你好坏,干什么要咬人家的脚趾头?”

    “美人,那是因为你的脚趾头香啊。”

    “嘻嘻。员外,顺庆城里其他的员外都喜欢三寸金莲,你怎么偏偏喜欢人家的大脚丫?”

    “美人,这你就不懂了吧。三寸金莲若是裹上裹脚布,穿上鞋子确实很好看,可若是脱了鞋子,除下裹脚布呢,啧啧,那叫个惨不忍睹啊。而且啊,除下裹脚布的三寸金莲再怎么洗都有一股子酸臭味,哪像你的这双天足,啧啧,又白又嫩又香。”

    循着声音,孟西华来到屋外,用手沾了一点唾液,往窗户纸上轻轻一捅,而后眯着眼通过挖出的小洞往里看去,只见屋里靠墙安放着的一张大木床上,斜爬着一个胖大的男人,男人的后背上则倒骑着一个只穿着红肚兜的妙龄女郎。

    从胖大男人的体貌特征看,很像是宁小小描述过的张员外。

    一脚把门踹开,孟西华背负双手,昂首来到胖大男人面前。

    “妈呀”一声尖叫,妙龄女郎突然看到有人闯入,一骨碌从胖大男人后背上滚下来,蜷缩在床角,身体不住的瑟瑟发抖。

    孟西华抬手指着妙龄女郎,威胁道:“别出声,再喊叫本天王一刀宰了你。”说罢,他扭身搬了把椅子放在胖大男人面前,慢慢坐下,翘起二郎腿笑了笑:“张员外,好自在啊。”

    张员外闻言结结巴巴地问道:“壮士,壮士,不知壮士夤夜造访有,有什么事?”

    孟西华淡然一笑:“有事,当然有事。听闻张员外富甲一方,家里的银子多的花不完。在下今夜慕名前来,特向张员外借一些银子花花。”

    张员外小声问:“壮士打算借多少?”

    孟西华竖起一根手指头。

    “一千大洋?”

    “啪”的一声响,张员外白胖白胖的脸上顿时出现五根红指印。孟西华咬着牙喝骂道:“一千大洋,你打发叫花子呢?”

    “一万大洋?”

    “啪”又一声响,张员外白胖白胖的另外半张脸上,也出现了五根红指印。

    张员外用双手捂着脸,哭着哀求道:“壮士,别打了,别打了,你说个数,我给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孟西华从腰带里拔出驳壳枪,用黑洞洞的枪口顶着张员外的额头,笑问:“张员外,你老老实实告诉本天王,你家里究竟有多少钱?”

    “这个,这个-----”

    “说不说,不说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我说,我说。”

    让人用黑洞洞的枪口顶着脑袋的滋味,张员外此生可从未品尝过,为了保命,张员外小声试探道:“壮士,我,我家里所有的动产和不动产加在一起只有十万大洋。”

    “你哄鬼呢?”

    孟西华冷笑一声,问:“张员外,你想想看,本天王若是把你这张府上下几十号人,一个不留全宰了,你的钱是不是就全部落入本天王的手中了?”

    “壮士饶命,壮士饶命。”

    张员外双手抱头,翻着白眼,哀嚎一声:“壮士,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我家里的所有财产加起来总共有二十五万大洋。”

    “哼,算你老实。”

    孟西华把驳壳枪收起来,很舒服的往竹椅后背一躺:“说说看,这二十五万大洋有哪些是动产,有哪些是不动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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