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允儿点点头：“爹爹，做小便做小，允儿不在乎。再者说了，给孟大哥做小，总好过被‘塞北一枝花’糟蹋了强。”
老康头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不妥，不妥。允儿，你爷爷若不是因为是康赞修的小妾所生，被康赞修的大老婆撵出家门离开了南海县，逃难到保定，爹爹这辈子的成就未必会比康有为差多少。
“你想想看，康有为一出生就充了四品衔，这就是嫡长孙的待遇。若非如此，就凭他康有为那颗榆木疙瘩脑袋，焉能有今日的成就。
“还有他写的那几笔爬爬字，也能自诩为书法家。呸，爹爹就是拿脚写都比他写得好。”
康允儿“噗嗤”一声笑出来：“爹爹，康伯伯都已近去世两年了，您还这么恨他？”
老康头捏紧拳头，重重在桌子上捶了一下：“恨，恨得牙根直痒痒。他康有为凭什么可以娶六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还不是因为康赞修给他打下的基础。不公平，忒不公平。”
康允儿闻言眼睛一亮：“爹爹，既然康伯伯都能娶六个老婆，孟大哥为什么不可以？”
老康头闻言愣了愣，凝视着自己的宝贝闺女突然哈哈大笑：“允儿，你老实告诉爹爹，你是不是喜欢孟兄弟？”
康允儿羞涩地点点头：“喜欢，就像娘亲当初喜欢爹爹那样喜欢。”
听到娘亲二字，老康头没来由心底一酸：“罢了，千金难买愿意。既然你喜欢孟兄弟，爹爹便答应你，尽力促成这桩姻缘。”
康允儿一声欢呼，扑进老康头的怀里欢喜道：“爹爹，允儿就知道您最疼允儿了。”
老康头抬手轻柔地抚摸着康允儿的秀发：“允儿，你给孟兄弟做小爹爹没意见，可你生下的孩子必须得姓康，否则爹爹岂不是又被康有为这个老混蛋给比下去了。”
康允儿嬉笑道：“爹爹，康伯伯一生生了十二个子女，而您仅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您早就被康伯伯给比下去了。”
老康头讪笑道：“允儿，这可不能怪爹爹，是你娘亲担心自己生的孩子太多，拖累了爹爹，不肯多生。
“不过康有为这个榆木疙瘩有一件事做的还算是地道，他把同凝侄儿过继给广仁兄（康有为同母胞弟，戊戌六君子之一），为广仁兄延续香火，没给咱们康家丢脸。”
“老封建。”
康允儿咯咯一笑：“在允儿眼里，广仁伯伯比您和康伯伯都强。”
老康头笑问：“这话从何说起？”
康允儿脱掉脚上的绣花鞋，指着自己的小脚丫笑道：“若非广仁伯伯和梁启超先生联合设立戒缠足会，允儿怕是仍摆脱不了缠足的宿命。”
“好好好。”
老康头聪明绝顶，岂能听不出康允儿话里的弦外之音：“为康家延续香火之事，爹爹不勉强你。对了，此次进京，爹爹想给启超老弟上一炷香，你想不想陪爹爹去？”
康允儿点头道：“只要允儿能够成为孟夫人，摆脱了‘塞北一枝花’无休无止的纠缠，爹爹想去哪里，允儿就陪着爹爹去哪里。”
况且，虚名多拖累人啊，就拿启超老弟来说，明明死于医疗事故（手术摘除的是梁启超健康的肾），就因为启超老弟声名太著，协和医院怕影响太大，事后不敢道出实情。
想到这里，康有孝终于放下压在心头几十年的顽石，长长吁出一口气，等康允儿告辞离去，躺在床榻上美美的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后，康有孝洗漱更衣吃饭，正琢磨着该怎么跟孟西华开口提亲，忽听院子里嘈杂声骤然响起，接着就听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次孟兄弟代表万剑堂跟刘黑七打擂台赢了。为了表示对孟兄弟的感谢，老夫决定中午大排筵宴，与诸位朋友同贺孟兄弟凯旋归来。”
孟西华笑道：“金堂主，吃饭的事稍后再说。老三、老五、老六，龙帮主、江长老、范堂主，郭老爷子、龚大哥，你们随我来，咱们到康老爷子房里谈点事情。”
不多时，一行人走进康有孝的房间。
康有孝有些懵，不知孟西华这是唱哪出。
众人分别落座后，孟西华笑着说道：“康老爷子，有一件事想请您帮个忙。”
康有孝疑惑道：“孟兄弟，什么事？”
“是这样的。”
孟西华答道：“‘塞北一枝花’目前就隐藏在刘黑七的营地，考虑到此人轻功了得，而且奸猾异常，我们哥几个商量了一个瓮中捉鳖之计。不过若想这一计策得以顺利实施，必须得请允儿姑娘配合一下才行。”
什么，老夫没有听错吧？
哈哈，妙极。老夫正瞌睡呢，孟西华就送来一个枕头。
康有孝立刻站起身，对着孟西华抱了抱拳：“孟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孟西华点了点头，尾随康有孝来到院中。
停下脚步，孟西华问康有孝有什么事。
康有孝咳嗽一声，直接开门见山：“孟兄弟，是这样的。小女允儿十分仰慕孟兄弟的为人，想嫁给孟兄弟做小，不知孟兄弟可否看在老夫的面子上答应这门亲事。”
孟西华一激灵，心道：爷今年这是怎么了，命犯桃花吗，怎么接二连三的有漂亮姑娘主动送上门？
“孟兄弟。”
康有孝见孟西华不说话，有些着急，开始做自我介绍：“你可知老夫是什么人？”
孟西华摇了摇头：“不知道。”
康有孝再问：“那孟兄弟可知道康有为、康广仁？”
孟西华点头道：“这个知道，康有为和康广仁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两人都是戊戌变法的倡导者，康广仁更是因为戊戌变法失败而惨遭清廷杀害。”
康有孝笑道：“不瞒孟兄弟说，老夫和康有为、康广仁是堂兄弟，我们三兄弟的爷爷就是康赞修。”
“康赞修？”
孟西华吃惊道：“莫不是人称‘连州公’的康赞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