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为你而娇 >第二章
    “姐姐莫急,欣儿打就生了一副顶尖儿的好模样,红将军见了喜欢是情理之中。除了私定终身这件事,他一直都算听话,况且跟蓉儿形影不离无话不谈,兄妹间是亲热的,当初押他见老将军,绑啊锁啊都不管用,不也威逼利诱劝到蓉儿的前程上时他才肯知书达理着去拜见老将军。咱们改变策略,哄哄欣儿,量他也没那个心思跟娘家作对。”

    “唉,这个逆子,从就总是爱招惹是非,那皮相还不是我给的?十余年颠沛流离家里困难,他一个男孩儿我也硬拉扯着同女儿一起吃穿无二,长大了却不知报恩,生他下来就是债!”

    向夫人埋怨着,狠狠掐了一把身边低眉顺目不敢妄言议论的夫君,把气撒到他头上“都是你!看管不严教得儿子做出有辱门风丢人现眼的事,该把你俩一块打死了才算安生!省得留下连累我和蓉儿!”

    未到不惑之龄已然不惑之态,居无定所多年苦劳力做太多,面带风霜早已没了当年惊鸿绰约的男子颇有眼色地上前为妻子捏肩捶腿,做委屈状附和“时候但凡欣儿做错事哪件我没有重重责罚过,教他恪守本分,奈何他死性不改。我心里当然是同你一心,挂念蓉儿多些,想着为向家光宗耀祖。”

    “呸!”

    向夫人随手把他推开,冷笑道“你们父子俩一脉相承,你曾经做过什么勾当我心里一清二楚,明面上为贴补家用,背地,哼,仗着几分姿色在外抛头露面挣些个脏钱,我看在往日情分也忍了。此间落定皇城,我向家风光了,没休了不守夫道的你已是天大的恩赐,念在蓉儿是我独女的份上才不将你贬,少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向家正君的样子。”

    男子低头听训,偷瞄都不敢瞄向氏姐妹的嘴脸。他名叫杨其宣,出身不高,年轻时有几分艳名,识几个字,会弹琵琶。向家是当时那地方最富庶的一户人家,养了一只独立兵,他嫁与向家人委实高攀,但新婚燕尔,向夫人喜他容貌,他本人又巧言令色,第二年就生下一对双生龙凤,把向夫人的心笼得牢牢的,妾都没纳,过过几年舒坦日子。结果战乱打响,向家兵死的死散的散,他们正准备倒戈,向夫人心生一计,认为两面都不得罪才可日后享福。天赐良机,向家人在战场边缘潜伏数日,假意冒死救下了一看就是名大将的红将军,得了个信物。谁料女皇杀伐决断,他们连皇城都进不去,家中财物也被逃亡的仆人瓜分殆尽,一家老往城里闹的时候被推推搡搡胡乱治了罪,全部流放,驱赶去荒芜之地,路途中有官兵商贾见杨其宣清秀,调侃于他,向夫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哄他出去弹曲儿,赚些好饭食回来。到了流放处,安顿落户的资产又是将他哄出去在茶室隔帘弹唱给当地商贾才得以置办的。当年向夫人握着他的手含情脉脉,说知道他心里苦,我也不愿让你做卖艺糟践活儿,等以后我们想法子回到皇城,我定对你万般补偿,一辈子与你不离不弃。

    杨其宣心里感动是有,更多的是惧怕,他心里明镜着呢,妻主向宁为钱财情肯把他抛出去,说明心里并没有几分真心,贫贱夫妻百事哀,以后还不知道该怎么笼络妻主,不沦落到待宰牛羊的地步。所以杨其宣只得加倍千依百顺,力求图个没有功劳有苦劳,不至于被打发了去。

    男子地位低下,贫寒人家把家里的男人当牲畜对待时常发生,管他正君侧君还是相公,哪怕闹出人命也吃不了官司,最多草席裹尸随便埋了,心凉的直接把尸体拖出去扔掉,连个坟都没有。死了倒也安分,活着被撵出去或卖掉的,一辈子就完了,身上打着贱籍的烙印人人可欺,就算嫁人前是个公子,被妻子抛弃后娘家人更是嫌丢人现眼,必须赶走不收留的,还得赔付给媳妇钱财,弥补娘家人教管不严的过错。

    想要过得好无非两种出路,一是直接生在富贵人家,二是嫁给位高权重的家族,越高品级的人家待男眷越礼遇,日子也过得好。那皇城里有名望家族里边教养的公子眼界见识没的说,诗词歌赋教子持家条条道道不出差错,保养得即便年岁大了,气质身形仍风雅端庄,且这些个公子还有资格心高气傲,多数只给人做正君。

    稍讲究一点的家庭等级分明,越讲究等级越分明,一正二侧都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需礼成方可入门,其余都是妾,纳一两个还好,多了妾的地位基本与仆人无异,受宠了抬举些喊声相公,见不着妻主几次面且没子嗣的,仆人都能上去踩两脚。

    正君侧君地位也大有不同,若正君是位体谅人的也好,若一旦惹妒的侧君过了门,正君有权利修订规矩,明里暗里刻薄于他,妻主再碍于正君娘家地位纵容些,正君位置稳固,在家里除了顺从妻主和婆婆,待侧君可同贱妾一般,谁也奈何不了他,神气得意着呢。

    杨其宣做梦都向往拿着信物找回皇城显贵里去,正正方方的宅子住下,女儿争气孝顺,妻主念他共苦对他三分客气,就算进门年轻靓丽的二房三房,那也都是的,都得听他的调遣!

    可惜向夫人是个吃不了苦的人,即使穷途末路依然大爷做派需要人伺候,家事通通不干,只得夫君一个人操持家务,没几年皮肤脸色都不似以往水滑,劳心劳力老得也快,遭到夫人嫌弃,渐渐打骂出气也时而发生,动辄就提他狐媚卖艺的“龌龊事”,海誓山盟全都喂了狗。

    这不,前脚踏进皇城找到靠山,后脚人还没进新宅子,姐妹俩一人领了两个年轻的妾回来。要不是向夫人对蓉儿疼之入骨,蓉儿嫡女的地位必须摆在那,他被一纸休书休掉也不无可能。

    妻子是无法顶撞的,历代男子胆敢不从母从妻,终生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任人唾骂折辱,下场凄惨。一个男人一生下来起言行举止就约束甚多,注定卑微,杨其宣不敢埋怨抱怨向夫人。

    不行,他想着,怎么也得苦尽甘来,色衰失了宠信没办法,正君的待遇他还得争,家里那两个见了他必得做伏低。

    暗叫儿子向欣这个孽障,平白无故惹他娘生气害他被牵连,心里急得恨不能快快回家写封信给女儿诉苦,联络感情。妻子是指望不上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只保佑女儿向蓉心里惦念着他的辛苦,在家里多多美言,好让他坐稳正君的位置。

    军机处那个刚来的姑娘,乌溜溜的眼,聪明伶俐样很是讨喜,又是老将军亲自带来的人,所里同僚对她都算亲厚。

    向荣担任的官职不高但很容易晋升,在军机处也主要以学习为主,是个副官,因为年纪,前辈更习惯喊她的名字。

    “蓉儿。”

    向荣放下手中的卷宗,抬首对来人笑了笑,起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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