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为你而娇 >第五十九章
    红着脸瞄准“哗哗哗”石片在河面跳跃三个水花,文清笑了,眼睛弯下来,嘴角微微上扬,他从不大笑,但看得出笑容发自内心,丝毫不掺假,女孩儿脸更红了,别过头“这不是会了吗?”

    此后陆文清依然没学会打水花,也没时间学,他喜欢抛石子,随母亲在外的时候见了池塘,总掏出一枚钱币扔进去,而后双手合十闭眼睛许愿。

    如今历史重现,他再一次打出合格的水花,女人从背后抱着他,像当年一样握住他的手,不过这双手握他的力度不再心翼翼,出汗弄湿他的手背,这双手变得坚定,有力。

    “哗哗哗”,三个水花,随着水面涟漪,陆文清眼眶湿润,抑制着哽咽,女人收回手,慢慢环住他整个身子,在颈边亲了一下“怎么哭了?自己学不会,这么大了可不许再赖我。”

    陆文清用手肘捣她一下“从到大都是你害我,害我被骂被罚,长大了还害我,不仅害我还骗我,骗我好玩吗?”

    “但你就认我啊,你可以呆在家里不跟我跑出来,可以拒绝我的提亲,你没有,你就想跟着我。”

    死皮赖脸地抱紧他,“曾经我以为我说出口的承诺都能做到,可惜没有,也许我没有那么强悍强大吧,我没法反抗命不久矣的母亲,没法漠视乔意的感情,但对你说过的话,但凡有机会实现一条,我都会帮你实现,你不用替我管家,不用假笑陪我应酬,想逛街就出去,想买东西就去账房拿钱,我希望你到了我这儿自由自在的。”

    “别异想天开了,根本不可能。”

    女人心痛地在背后贴得很紧,哀叹。

    “自从你参加了公子榜评选并夺了魁……就变了。”

    “不是变了,是长大了。”

    陆文清闭上眼睛“人不能总活在时候,人们可以对孩子宽容,没有人会对成人宽容,做错了事也能发酵成大事,你也一样,无法任性幼稚一辈子。”

    “文清嫌我不够成熟?”

    “我没这么说,只是很多事你想得太简单。”

    自从1岁的陆文清懵懵懂懂参加公子榜评选一举成名后,红涟还没来得及去道喜,老将军先把她拉到一边“涟儿,你和文清不了,凡事需注意,言行不能有失,相处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你记住,男孩子的名声很重要,你别伤害到他,你不要一个人随意拜访国公府了,我得了空会带你去,正式去,不准你私下找人家。”

    少女,其实属于孩子的红涟纳闷“怎么可能?我就去送个贺礼给他,哪儿那么多破规矩?”

    老将军以训练的名义把她带进军营操练,一点空闲都不给留,直到陆府办儿子的庆功宴时才带她上门,和那些普通来赴宴的官员们一样。

    红涟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没了特殊待遇,于是跑去找把她当女儿的陆国公和程正君,两个人见了她还是亲切,可当她问出文清呢,我想过几日带他去看灯时,陆氏夫妇讪讪对视,牛唇不对马嘴地回复“涟儿,你娘没跟你说吗?你们大了,该注意分寸距离,不是陆伯母不喜欢你了,你还是我家的干女儿,好好的,乖。”

    气得她转身就跑,一溜到后院找陆文清,猛地一下推开门,吓了里边的人一大跳,文清在房里坐着梳头,仆人给他带各式各样的钗和簪子。

    文清愣愣看了气喘吁吁的她一眼,站起来,拿一条帕子给她擦额头的汗“你怎么跑这么急”,笑容还是柔柔的,梳了一半的头发压得他有点沉,不适应总是去扶扎在头发里的坠子。

    中年老仆插进来分开他们“公子,您又忘了,先前怎么跟您讲的来着?”

    陆文清一下子有些拘谨,黯然收回手,这时陆念箴和程怀安以及红老将军追过来,老将军严厉地拉过女儿。

    “你怎么能随便闯公子的卧房呢?”

    程怀安虽把儿子护在怀里,却责怪地瞪了他一眼,陆文清低头,陆念箴面色不善又不好发作,对仆人说“磨磨蹭蹭的,公子怎么还没梳妆好?外边客人到得差不多了,快点,清儿听话,怀安你陪着他,再跟他讲一遍之前的叮嘱”转头对红将军笑道“让您看笑话了,将军随我外边坐吧”。

    “陆国公恕罪,是我教女无方。”

    最后陆文清忧伤看着她离去的眼神红涟一直不能忘,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发誓,一定要让文清过上无拘无束的日子。

    不过好像她再来偷偷摸摸找他玩儿,他也跟大人似的说同样的话,说自己要温书,要画画,要练琴,他爹说了,大了不能随便跟女孩子一块出去,给人看见不好。

    “怕什么?我不怕,反正以后你要嫁给我的。”

    “那也不成,定亲前我们之间必须清清白白,我是正嫡长子,不可以给陆家丢人,何况……我娘还指望我下一次再给陆家夺一个头筹回来呢,我爹只有我一个儿子,他更指望我,毕生心血都花在我身上了,我怎么忍心让他们失望。”

    他说的苦楚红涟不怎么能听懂,只觉得闷气,大人们看贼一样看着他们简直烦死了,不如不参加这个破比赛,第一次参赛前夕文清还来过一次将军府,脚步可轻快了,红涟在自家练箭场射箭,绑着一条利落的马尾,文清在后边走来走去念个不停,担忧这个担忧那个,可语气是激动的,母亲说没关系,我年纪,就过去提前体验体验,里边好多厉害的哥哥呢,父亲说如果我拿了前三十名,就带我出去看皮影戏,我好紧张啊,要是没有珩之名次高怎么办?

    红涟瞄准靶心,“嗖”地一箭正中红圈,吊儿郎当地收回弓,往草堆铺一坐“紧张什么?没问题的,我看你兴奋得很。”

    陆文清站在那儿笑眯眯地看着她,蓝天白云,他温柔如风。

    不知道陆文清有没有后悔参加这个将他推上男子荣誉顶峰的评选,他比历届第一都名声大噪,因为他,且姓陆,自身条件天生佼佼,一夜之间他的名字被大家口口相传,传他的才,传他的貌,铺天盖地的赞美,陆府大办宴席,陆念箴红光满面一月之久,程怀安喜不自胜。

    由于陆文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长大,红涟也意识到名门之后究竟承担着怎样的重任,训练场从来不是玩乐的地方,她跟着老将军去铲除乱党余孽,直到那日她才明白,身边这片山河,脚下这片土地,和平背后埋着战士们的尸骨。

    回来后红涟正式递了拜帖去陆府看望文清,陆念箴口中说着涟儿何必这么客气,一块长大的,干女儿来看干娘还正儿八经地写帖子,但舒出的一口气让少女清楚,大人之间话语间无法分清真假客气。

    短短半年未见,陆文清长成少年模样,男孩儿发育本就比女孩儿晚,他高了,脸长了些,秀气许多,没察觉有人来,坐在窗边绘丹青,他支着头,半截腕子露出来,听见脚步声向窗外看,流光的琥珀珠顺着看过来,眼尾翻转的弧度优美极了,少女看痴了,文清没变,也大变,褪去孩童娇憨绵软,玉枝为骨,他动作镇静,笑也镇静,悉心教养出的大家风范,标准到模范,却带有自身的独特气韵,一举一动皆风情,慵懒如仙醉,他的眼神是活的,一切欢喜从眼神泄露。

    红涟时常想,自己真是幸运,怎么就被自己得到了这个稀世珍宝,第一公子还会再有,世上再难有一个陆文清。

    夜幕中抱着心爱的男子,感觉到男人身上稍微回温了一点。

    “回去睡吧,外边太冷了。”

    她要好好待他,改改脾气,以前发火耍赖时人们怕她,奉承她,说这样脾气秉性和热血不愧是虎女是将才,全以称赞的口吻大夸其词,她还很得意,认为这样是好的,女子本应拥有此等权利,大女人主义被周遭人煽动得旺盛,三番五次伤了文清后,呸,除非是没有感情的恶人,否则以暴压人这种事,并不能作为本事吹嘘。

    男子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把我当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

    “你是我相濡以沫,共度一生的人。”

    “那他们呢?”

    “是我犯下的孽,有责任保护的人。”

    她扳过他的身子,正对他“来世你当女人,我做男人,求着嫁给你,娶夫纳侍你看着办,想怎么对我怎么对我。”

    “噗嗤——”

    陆文清挂着充盈未落的泪,捂着嘴笑“尽说羞恼的东西,不嫌丢脸啊?”

    “丢什么脸?换一种方式跟你在一起而已,来,夫君,回房路途遥远,我背你。”

    “干什么?放我下来,给人看见了。”

    “那又如何?”

    她即刻反问,陆文清给她背在背上驮着走,词穷。

    “看见就看见,闲话就闲话,干嘛在意别人的目光?谁规定妻主不能当面宠自己的夫君了?不宠不照顾的话娶进来干什么?我就要惯你,晚上惯,白天也惯,出门也惯,叫他们好好看看。”

    陆文清在她背上埋住脸,他是害怕她被人扣上“夫管严”的帽子,引人笑话,伸手抱住女人的脖子,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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