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为你而娇 >第六十六章
    流云轩不能住的夜晚基本上红涟都在明华阁留宿,睡不好,因为床不舒服,欣儿还是没法接受她,可能那天她怒火中烧冲他举起鞭子的样子在少年眼里暂时消散不去。

    “又在看书?”

    向欣抱着书本入神,尘铭禀告将军来了他都没听见。

    扣下欣儿的书,书后边天人之貌的脸一惊,慌忙行礼“将军”。

    “看得真入迷,好看吗?”

    “嗯,好看的。”

    是好看,同样一只鼻子一张嘴,一对眉毛一对眼,怎么欣儿组合起来就这样好看又耐看,什么时候见了都眼前一亮,看也看不腻。

    本来今夜老朋友催红涟出去看新花魁,据说倾城之姿,红涟不屑一顾,反问她们“有我家欣儿美吗?”老友们语塞。

    倾城算什么?向公子初来京城从马车下来接受城门侍卫例行检查,众侍卫张大嘴,舌头打结,迷瞪得晕头转向,三魂六魄吸走,所有人当不好值了,扣着向家的马车软硬兼施不让走,导致出入口人群拥挤,等待检查的人们怒气冲冲过来质问情况,一看向欣,顿时气也没有了,笑也扬起来了,这辈子没待人那么和善过,人们把向欣围了个水泄不通,阻碍了一个半时辰的交通,半个时辰内城门口来往的百姓和生意人就把他的名字传遍了,说他容色摄人,色可覆国,这套说辞属于后果很严重的赞美,美色误国的例子不少,男人间的争斗和女人不一样,他们想要提升地位必须依附强者,选择一个有利可图的女人,如果男人赢下战役的方式可以靠外表来解决,向公子的容姿便是他最好的武器和盔甲,比利刃夺命,胜过千军万马。

    所以当一个无势力无权利,无依无靠的绝色公子落脚在京城,家族有威望的女人们对他既满怀期待,又避之不及,漂亮可以,漂亮到这种程度简直就是造出祸患,生出妖孽了。

    红涟脑海中不禁闪过武功高强的那位江湖女,不,男子,若他摘去面纱,不知全貌的模样如何,露半张面的他已经很惹人赞叹,至少比那个新花魁挑眼得多,就算如此,跟欣儿比,依然高下立显,底下的口鼻再精妙也妙不过欣儿,不过那人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有独特味道的男人。

    向欣现在尚有几分青涩,拥有年少特有的天真感,跟外边靠装饰靠夜晚昏暗油灯掩盖瑕疵的几大花魁不一样,每天不施脂粉,少年的皮肤依旧如同凝固的乳膏,细嫩,摸上去滑滑的,有时红涟觉得不太真实,这宝贝怎么就被自己得到了呢?

    “回回来回回在看书,这么晚了不睡觉,再这样以后不给你拿书了。”

    书对向欣来说是宝贵的,有故事看,有事情做,漫长的白天就能过很快,晚上睡前想着未看完的故事,第二天有个盼头。

    “我睡觉,不要没收我的书。”

    少年伸出两只手去够女人举高的书本,央求“将军,你别拿走我的书”。

    红涟存心逗他,佯装严肃“挑灯熬夜看书对眼睛不好,身体没恢复好就这么不自觉。”

    “我不看了,你还给我好不好?”

    “不行,除非。”

    她眼底精光一闪“你叫我一声妻主。”

    “……”

    欣儿默默低头退了退,面对少年的反应,红涟有些伤感,但自知不能强求,把举着的书放下来递给向欣“喏,逗你玩的。”

    向欣收回书,双手把书抱在胸前抱得紧紧的,红涟手指蹭蹭他的脸“不早了,睡觉吧?”

    少年点头,尘铭沾湿毛巾给他们洗脸,屏风还没摆出来,两个人对坐着泡脚,女人看着对面木盆里白白嫩嫩的脚丫,尘给向欣擦脸擦手,顺便抹一抹润肤露,看着仆人可以随意触摸少年白皙粉嫩的肌肤,揉他的纤纤玉手,少年连洁净的指甲盖都可爱到泛着晶粉,剔透得很,红涟不仅嫉妒,还嫉恨,没好气地抬着脚让尘给她擦干,甩了尘几滴洗脚水,尘一句话没坑,向欣看见了,抿了抿唇,也不做声,幸亏这里是明华阁,换了流云轩文清身边的仆人,指不定陆家主仆要怎样谴责她迁怒于人。

    说起来欣儿还从未跟自己红过脸,他们有过观点相左,却没有过争执争吵,与其说欣儿脾气好,不如说其实欣儿的性格非常乖巧,他看似逆反的坚持只显现在有人逼迫他的时候。

    “欣儿,等下我送你样东西。”

    一动不动由仆人脱外衣的少年偏头,“是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两个仆人下去倒水的时候,穿着睡袍的女人微笑走过去,“今晚不给你讲故事了,给你变个戏法,看。”

    向欣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手,红涟五指伸开,手心里一床金链子掉出来,正坠在少年眼前。

    “这?”

    “专门买了送你的,之前没怎么好好买过礼物给你,亏欠你很多,看看,是颗石榴,喜欢吗?”

    向欣不可置信地接过来,一时间都忘了拒绝,拿到手里才深感后悔,马上推回去“将军,我不能要。”

    “妻主送的东西不许不要,拿着。”

    向欣急了,重量不轻的金坠子在掌心有点烫手“真不能拿,将军,您收回去吧,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这种家庭,我母亲父亲您是知道的,您对我好,他们会得寸进尺,把将军府搬空的。”

    红涟按住他的手“让你拿你就拿着,现在没人,他们不会知道你得了好东西,何况这根本不算名贵玩意儿,今后我还会送你。”

    “不行啊,给我我也没法带,带了的话,家里很快会登门抢去的。”

    “怕什么?”

    女人突然目光一凛,强硬道“有我,没人敢从你身上夺走一分一毫,他们是你的父母不假,但你现在是有妻主的人了,是我红府的人,说难听点,既然入了妻主家的门,与原先的家庭便再无瓜葛。”

    表面强硬实则保护,向欣明白女人是在对自己承诺,她不会再让他受到来自向家的伤害。

    话语间她抓起他的手,在他手指上套进了一个什么,好像是个扳指,被女子的体温暖到套上手指的时候微微发热。

    “这是什么?”

    女人举起他的手,让他看戴在他指尖的一枚润得化了似的的一块碧玉指环,摸上去十分滑腻,一块,成色却异常珍品,红涟抚摸着这枚扳指“这是我爹的遗物。”

    向欣大惊失色“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将军,这种价值意义不同寻常的物件儿,您还是留着,或给陆公子吧。”

    “文清自然是给了的,其实我爹留下的东西不多,娘家祖辈传给儿子一套嫁妆首饰,他没有儿子,只能给将来的女婿了,一套里就剩这枚扳指我自留着,欣儿,虽然我们先前对彼此有很深的误会,婚前那般排斥,可兜兜转转,你我终成夫妻,也算有缘,你是我娘指给我的正君,没道理不把公公留给女婿的礼物传给你。”

    “可。”

    “没有可是,你的就是你的,我既然把它送给你,说明你在我心里值得拥有这个,欣儿,你明白吗?你值得现在所拥有的全部”

    少年愣愣地微微抬头,望着严肃认真的女人,红涟没跟人说过,她见到欣儿第一眼,吸引她的不是精雕细琢的五官,而是明净澄澈,沉甸甸大眼睛里透出的眼神,那么简单,那么纯粹,他表达情绪的方式向来直接,学不会含蓄,爱恨分明。

    “但我不能要啊。”

    向欣无助地摸着手里的两个礼物,“我可以转送给陆公子吗?”

    她的欣儿与世隔绝,不懂弯弯绕绕,太多人觉得他大胆,就如现在,说不要就不要,拒绝得毫不拖泥带水,放在以往红涟会生气,认为向欣不在乎自己,并且转送?收到这个文清肯定得被他气死。

    现在不同了,她明白欣儿不是那个意思,相反他正是因为太在乎了,才不舍得礼物被娘家人横刀夺走,宁愿选择不要,且长期以来向欣自认最对不起陆文清,逮着机会就要弥补。

    “拿着,这是命令,我命令你收下礼物,然后保护好它们不被夺去,你敢不听妻主的话?”

    指着他的鼻子“威胁”,一下子送礼变成任务了,少年眨巴眨巴眼睛,浓密扇子跟着扇了扇,为难,红涟抱了抱他,在脸颊亲一口“快收起来,安心拿着,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谁要是敢抢你的东西,我去替你抢回来。”

    向欣提了口气,半信半疑,但还是高兴,背后有人让他依靠的喜悦满上心头,如果将军说的是真的,这个对他来说如同炼狱的人世间,往后的路不再是一个人独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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