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为你而娇 >第七十四章
    他嘟嘟囔囔地站在门口“笑得这么开心,钓鱼不带我,玩儿游戏也不带我,小气。”

    饭桌上陆文清一边给弟弟夹了只虾,一边调整好语气。

    “俨儿,你是不是对向小姐耍脾气了?人家没招你,干什么那个态度?不要这样了,她也是将军府的客人,没有这样的待客之礼。”

    四公子嘴里塞了一整只剥好的虾,含糊不清地回答“向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一家给肉吃就摇尾巴的哈巴狗,哼,我没错。”

    “从哪里学来的泼皮无赖话?蛮不讲理,赶紧给我改掉,跟你二哥哥呆一块呆多了是不是?”

    “我就不,母亲不会逼我的。”

    陆文清叹了一声,母亲对俨之要求最少,算命的笃定俨之这辈子亏不了,母亲便产生慰藉,不怎么上心四子才学,其实陆俨之不笨,只不过哥哥弟弟太过聪慧,这才显得他迟钝而已,

    陆念箴的这份纵不是爱,是无所求,陆文清自知母亲没有用同等的耐心和精力培育所有子女,所以得到了最高关注度的他认为自己有义务对兄弟姐妹们好之又好。

    “我亲自去给母亲说,你看她骂不骂你,抓你回去背诗。”

    “我……你们就是看我性子软好说话,动不动就逼我做不愿做的事,怎么不对其他兄弟这样啊?阖之还是最小的呢,没见你们张口闭口教育他,不吃了!”

    陆俨之放下筷子抱臂,独自气了一会儿站起来往外走“我生气了,你们一起劝我吃我也不会吃的!”

    陆文清淡定地吃饭,跟俨之的贴身仆人说“挑点菜出来温着,晚上给他煮碗鸡蛋面”。

    “是”,仆人答应着,小跑出去追他家公子了。

    半个时辰后提早裹在被子里生闷气的陆俨之冒头,腹部咕咕叫,床脚打瞌睡的仆人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我去给你端宵夜”,四公子脸红了一下,然后坐起来,乖乖坐在桌子前等他的面条。

    房里练字的陆文清听到仆人汇报四公子吃完宵夜了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蘸墨写下一个笔画。

    这会轮到红涟躺在小茶桌的榻上乐不可支,笑了好一阵,默默从榻上下来,从男子背后靠近,缓缓抱住他,压在他肩上。

    “赌气都这么可爱,咱们赶紧要个孩子吧?”

    “妻主不先要嫡女吗?”

    陆文清手腕轻重变幻着使力练字,不急不缓地问,半张自然天成的书法笔迹跃然纸上,见字如面,陆文清的字红涟记得犹如印刻,有时候看他写字,躁动的内心不由自主就能跟着平静下来。

    “我们的孩子不是嫡女吗?”

    笔尖顿了一下,通篇毫无瑕疵,可以装裱的书法被打断了,男人收笔,直起身子,偏头对视压在他肩上的女人说“所谓夫侍有别,同理,将军也自然应该明白正侧之分,所谓正嫡,继承将军功勋爵位之女,兹事体大,若同为长女则更佳,正君还小,将军不要操之过急了吧?”

    他勾了一下唇角,却没有笑意,冷得人发寒。

    红涟只觉双臂逐渐沉重,“文清……”

    “妻主松开吧,墨迹未干,小心染了您的衣裳。”

    女人心一横,断然道“咱们别绕来绕去了,我想让咱们的孩子袭爵,我知道你也想。”

    陆文清微不可见地锁了锁眉,收拾着笔墨纸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很坚定。”

    “越位袭爵,你想从小引发孩子们之间的战争吗?那么小的孩子,多少口水会把她们淹了,姐妹间较劲算计,争宠争利,等我们老了,她们反目成仇,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只要我们好好教导她们,给她们足够的爱和。”

    “你喝酒了?考虑清楚再说话吧。”

    男人从她的臂弯里出去,往前走,头都不回,她一伸手抓了个空,一根头发丝都没摸着,女人留在原地,猛地被雷击中一样。

    “我可以给。”

    给你正室的身份,这样我们的孩子传承红陆两家就顺理成章了。

    她暂时没底气说出这句话,因为太虚无缥缈,属于齐国国情下的异想天开,重新陆娶文清当她的正君这件事。

    原来心中认定和现实,真的不一样,不管心目中再如何把文清当做正室,甚至连欣儿一样这样觉得府里是陆文清为正,对文清来说,他从未得到过。

    无法割舍欣儿已经欠了文清良多,其实我娘错了,我也错了,她不该以这种方式报答救命之恩,而我不该草率答应母亲临终前的遗愿,不去思考就听她的话,更不该认为婚后千倍万倍补偿,文清就能过心里这道坎,事到如今,我不想一错再错。

    红涟第一次深深感到无能,和自身不成熟,看问题简单等一系列缺陷,文清说得没错,孩子们不可以在相互比较的环境下长大,两个孩子都会遇到不怀好意的人说难听的话给她们,然后欣儿的孩子就会以为母亲不爱她,文清的孩子将会承受背负不起的压力。

    该怎么办呢?红涟从没想到过未来有一天,她跟文清的孩子居然不是继承自己爵位的继承人。还没有出生,不知道是男是女,不知道她们之间会不会有孩子,能不能生女儿,红涟已经开始疼惜这个念想中的孩子,觉得对不起她。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看看府里一锅乱的样子,下人三天两头禀告说郑相公害了这个病那个病,一去看他吧,咳到气虚的男人扶着床坐起来,对视一下开始聚集泪水,开头第一句必是“您别不要我”。

    欣儿身上的伤正掉疤,新长出来粉色的皮肉沾着没完全掉落的黑痂,还忍痛天天擦不留痕的药膏,痒得他成日委屈巴巴的,看书都看不下去了,在人前装无事,人一走立即塌下眉,浑身不舒坦,若不是忘拿了件东西返回去一趟刚好碰上,她还不知道欣儿在忍受着这些。

    她对不起的何止文清,院里的男人哪个不是沾上了她就大事不妙,滥情促使她占有拥有了这些男人们,享受过美好,可滥情的恶果必须一并承担。

    昨夜向蓉睡不着,大清早起来走路权当晨练,回想姑姑的话,怀着心事走啊走,平常时间她不敢随处乱跑逛园子,怕遇到陆四公子,又让他烦,可明明躲着不创造见面机会,找不了骂,却更加烦恼,好想再见一次小白棉花啊。

    一个听了绝不会忘的声音在假山后边响起“我不会上树,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我给你搭了个窝,别不吃东西了,多少吃一点嘛。”

    “你怎么不吃啊?光张着嘴冲我叫什么?好了好了,我不该把你从家里抱出来。”

    白棉花!少女又惊又喜又紧张,忙找了个花丛躲起来,偷窥。

    估计是少年捉来的幼鸟太小,离了母鸟不会进食,所以四公子决定将小鸟放归自然。

    他好像没梳洗,胡乱套着衣服散发,提着个小篮子,里边装着幼鸟。

    “走啊,你快回新家吧,喏,我搭了好久,你看看。”

    他把小鸟捧出来放进树枝拼凑的鸟窝“对不起,不要绝食了,我送你回家。”

    看不到小鸟做了什么,估计在张着嘴喳喳乱叫,陆俨之急了“难道非得上树吗?被人看见,家里人会骂我的。”

    他望了望树干和只会冲他喳喳叫的鸟,给自己打气一般,呼地一下鼓起脸,含了两团空气在嘴里让两颊充得鼓鼓的,活像个小包子,向蓉躲在后边笑得不行,只见陆四公子攀上一截树枝,脚踩在底下暴露出来的一条树根上,慢慢往上爬。

    向蓉揪心着,想冲出去又怕吓着他,更怕他掉下来。

    结果陆俨之顺利爬到一半“呀!小鸟,对不起忘了带你。”

    他笨拙地朝下看了一眼,幼鸟在原地歪头,大眼瞪小眼。

    “我现在就下去,你等一下。”

    少年不会从树上下来,一步一步一点点发颤,向蓉心提到嗓子眼,就在还剩离地面半米距离便可以安全着陆时,陆俨之脚一滑“啊——”

    转眼间四公子已经摔在地上,白衣服沾上泥脏了一大块,他气急败坏哎呦哎呦一阵,发现周围没人,哼地一声迅速爬起来愤怒地踢树,跺树根。

    “我就是倒霉,哪里幸运?倒霉倒霉,一直倒霉!倒霉的总是我!哪有来的福气?”

    向蓉实在憋不住“哈哈”地笑出声,赶紧捂住嘴,无奈皱着鼻子怒气冲冲的陆俨之回头“谁?谁在那?”

    少女惊慌失措,藏也不是躲也不是,陆俨之靠近声源“居然敢笑话我,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下人在放肆”。

    他猛地窜过来,向蓉张大嘴往后避了避,避不过,讪讪笑言“陆公子”。

    陆俨之没有发怒,没有立即充满仇恨地羞辱她,而是孩子气又生动的表情瞬间僵成雕塑,默不作声地转身,回到原地捧起他的小鸟放进篮子提着离开。

    “四公子。”

    少女焦急地对着他的背影喊“我替我母亲父亲跟陆家道歉,对不起。”

    “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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