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聊到四点，苗总起身告辞。他晚上还有个约会。
像他们这种人来一趟京城那事情多的不得了，能抽出一下午的时间已经很难得了。
“你是怎么过来的？”
“驻京办的车，我打个电话叫他过来接我一下。”
“你应该在京城设个办事处或者分公司，也方便一点。”张彦明拿出电话：“我叫车送你吧，你不是想看看我们生产的汽车吗？”
“这里有？”
“肯定有啊，我要用车嘛。轿车和SUV，坐哪个？”
“SUV吧。哪个档次……这车在国内卖多少钱？”
“我们有两个品牌，BGC和红枫。我这辆是BGC手工款，国内买下来在一千三百万，国外是三百五十万米刀。
量产型的话差不多七八百万吧，国外价格有上浮。
红枫要便宜一些，红枫的SUV国内均价是七十二万三千，国外是十二万两千五百米刀。基础款要低一点。”
苗总咬着舌头了。
疼的眼睛都红了，嘶嘶的吸着凉气：“一千沙百嗡？”
“呵呵，对，一千三百万。这是基础款，定制款在一千五百万左右。手工版肯定贵，量产的就便宜一大截。要不要来一辆？”
“有人买？”苗总吞了口口水。
“有啊，为什么这么问？我这可不是老外的车进来翻几翻报价，这个真的是值这个钱。当然了，这种车利润肯定也会很高。”
“你的车到国外都是上浮定价？还上浮这么多？”
“对，卖给老外肯定要贵一点嘛，多赚点钱回来盖学校也是好的。”
“有，有人买？会有人买？”国内的车出去那都是翻着翻往下折的，就像当年二十五万的桑塔纳直接砍成了几千米刀。
“为什么不会？红枫去年就在阿米丽卡上市了，销量还是很乐观的，我们的阿米丽卡还有欧洲朋友，主要是年轻人群都很喜欢它。”
“在国外上市了？没听说啊，怎么没有报道？”
“为什么要报道？其实你们有些事情我也搞不明白，就比如什么事都要报道，想方设法的公司也要上市。为什么呢？”
“这个，BGC有轿车款吧？”
“有啊，一千一百二十万，量产版七百六十万。我这边公司高管现在都是配的这一款。走吧，我带你看一眼。”
张彦明带着苗从办公室出来：“咱们从外面绕一下吧，车库只通到酒店里，这边要从后院走，不如外面走还近点。”
“为什么不直接通到这边来？”
“原来车库在这边，后来改过去的。老院子就是这点不太好，改造很麻烦，反正也就是走几步路的事儿。”
“你现在的级别没有保卫吗？”
“有啊，随时得跟着。刚才这几个不就是嘛。”
“哦，我还以为……我看穿的不是军服。”
“穿军服不方便，我平时也不穿。这几天要开会嘛。”
“你现在进中委了？”
“候补。我就是跟着混时间的，开会都猫在后面不敢出声。”
“我想候也候不到啊。羡慕。”苗总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做梦都想候一下呢。
顺着前面的步道往西，经过酒店正门来到国库这边。
“这酒店也是你的？”
“嗯，方便。走这里，小心脚下。”
……
十几公里外。
柳老板满脸阴晦，叼着烟，眼镜放在一边，手里拿着张报告在看。
“你们就是这么办事？就拿这个来糊弄我？”
“不是，柳董，真尽力了，能查到的就是这些，不是我们不努力……这家公司有点邪门。”
“工商税务方面都怎么说？”
“工商没说什么，中华是市里的重点单位，平时有领导亲自过问的。税务的话，目前还处在投资优待时间，说不好弄。”
柳老板斜了手下一眼：“说什么混话？弄什么弄？我们只是善意的给税务的同志提个醒，这是关心国家大事，让你说成什么了？”
“是是是，”手下堆着笑检讨：“是我说的不对，用词……不当。嘿嘿。”
“这个中华，挺神秘呀，竟然找不到他的进货渠道。怎么可能呢？”柳老板放下手里的A4纸靠到老板椅上，吐了一口烟。
“老板，会不会是走的暗线？”
“暗线……国内就那么几条线，特么还有咱们不知道的吗？你问问吧。不太一定。再查一下海关那边，用的正品也说不上。”
“行，那我去啦？”
“嗯，谨慎点，别特么一天到晚胡咧咧。”
“哎。”
正说着，办公室门一开，手下张嘴就想训斥，然后一回头又憋住了。
进来几个黑西装。真?6?1?6?1黑西装，那个气势一看就不是善茬。
“柳老板？”
“我是。你们是？”柳老板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站了起来。
“你出去。”来人看了看柳老板这个手下，不客气的下了驱逐令。手下扭头看向柳老板。
“你先出去吧。”柳老板点了点头。
等手下出去带上了门，柳老板笑了一下：“几位同志是？”
“你在调查张彦明同志？”
“呃……熟人，就是随便打听打听想了解点情况，几位是？”
来人也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柳老板看了足有三十秒。柳老板真出汗了。那种精神上的压迫感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说句实话，他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见过世面的大人物，这种感觉很久都没有遭遇过了。
“这是我的证件。”
来人掏出证件打开，用手压住一部分举到柳老板面前：“看清楚了吗？可以现在打电话验真伪，知道四总的电话吧？”
“不用不用，我相信几位同志的身份。我们，要不，坐下来说？”
“这次是对你提出警告，你正在打探你不该知道的事情。刺探国家机密，你知道后果吗？”
“谈，谈不上吧？我怎么可能……”
“我现在代表四总对你提出严重警告，介于你的身份，事情到此为止。希望你以后谨慎行事。”
来人掏出一张叠着的A4纸扔在桌子上，转身出去了。
几个大汉出去，柳老板松了口气在老板椅上坐了下来，一种屈辱感腾的从心头冒起，然后又迅速被他压了下去。
四总二部，他太明白这其中代表的意义了。
那就是颗炸弹，谁沾上都得粉身碎骨，根本没得商量，也没人和你商量。
一时间冷汗大冒。看了看桌上的A4纸，伸手拿过来打开，顿时脑袋里轰的一声，嗡嗡的。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交易，一条一条清清楚楚。
他引以为傲的暗线通道一个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