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琛跟连素初一起来到楼下，找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
连素初坐在了围着冬青的水泥台子上。
见她一脸愁眉苦脸的不说话，傅景琛问道：“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连素初看了傅景琛片刻后道：“景琛，妈先声明，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为难你，或者让你跟瑶瑶离婚的，我只是想要让你正视自己的责任，因为……我不能再看着你错下去了。”
“我错？”
傅景琛无语一笑：“好，你说来听听，我倒要看看，我有多错。”
连素初叹口气：“你不能不管蕊蕊。”
“妈，我要听的不是这个，你不是说，你不想让我离婚吗？那你这是在说什么？路蕊每天这样，我的生活被搅的一团乱，我是个有妻子的人，我也得活啊。”
连素初不悦道：“我知道，可蕊蕊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你。”
傅景琛侧过头，他以前就觉得，有的时候，男人跟女人说话真的很费劲。
最近跟苏瑶在一起住久了，他几乎都快要忘记这一点了。
可现在，他自己的亲生母亲让他又有了这样的感觉。
见傅景琛不耐烦，连素初无奈道：“你认识一个叫江成琨的人吗？”
提前这个名字，傅景琛警惕了几分。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不光知道这个名字，我还知道，当年你参与了一起案子，得罪了他，是不是？”
傅景琛凝眸：“我那是参与正常的抓捕，怎么能说是得罪。”
江成琨是国际组织追了很多年的通缉犯，当年围捕江成琨的行动，他的确是参与过的，两人较量了多次，那个家伙非常狡猾。
“我不管你的说法是什么，我只知道，当年他因为恨你，就调查了你身边的人际关系，查到了路蕊是你的女朋友，所以就趁你在队里的时候，把路蕊给糟蹋了。”
听到这话，傅景琛表情滞住了。
良久后，他才不置信的呵斥道：“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你以为，我是如何知道江成琨这种人的？”
傅景琛握拳，凝视着母亲的脸。
连素初又道：“你还记得，有段时间你给蕊蕊打电话，蕊蕊正在住院吗？她那时候，根本就不是什么阑尾炎。她是被糟蹋后，怀了那个畜生的孩子，所以去做了人工流产。”
傅景琛闭目，头都快要炸掉了。
“那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蕊蕊在跟你谈恋爱，也不知道蕊蕊都承受了些什么。后来，是你外公查到了这件事儿，还知道了蕊蕊做过人流的事情。
她嫌蕊蕊脏，要蕊蕊离开你。蕊蕊怕你知道这件事儿，会觉得对不起她，所以便求你外公，不要跟你说这件事儿，她乖乖的从你外公托人择的良婿中，选了一个离北城最远的嫁了。”
傅景琛缓缓后退了一步，也坐在了水泥台子上。
连素初有些担心，她握住了傅景琛的手：
“景琛呀，是我们欠了蕊蕊的，所以，蕊蕊落得今天这个下场，我们不能甩手不管。”
连素初凝眸：“我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你以为我若是早知道了，会不告诉你吗？”
她说着，叹了口气：“我也是昨天晚上，跟你路叔叔谈离开北城这事儿的时候，你路叔叔看到路蕊的状态不好，才告诉我的。今早路蕊自杀，我这心里，真的是堵的难受，怎么想都觉得对不住这孩子，所以……我才告诉你的。”
傅景琛满心为难，他现在是真的爱苏瑶。
可偏偏这时候，却让他听到这样的事情。
他真的要疯掉了。
“景琛，妈看出来了，你对瑶瑶是真心的。妈告诉你这些，不是要让你离婚，妈只是觉得，蕊蕊因为你变成这样，你有义务要帮蕊蕊一把。”
傅景琛苦笑：“怎么帮？你知不知道，如果我靠近了路蕊，就会伤害苏瑶？你只看出了我对苏瑶真心，那你知不知道，我爱她。伤害一个人，去为另一个人缝合伤口，妈，你告诉我，这是对的吗？”
“景琛，蕊蕊不是要破坏你的婚姻。蕊蕊说了，她可以离开，但她现在真的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她说，她也讨厌自己像个疯子一样纠缠你，被你嫌弃，但她的心里有一个恶魔，一直在逼她。
她是喜欢你，可她从没想过要破坏你的婚姻，她只是迫切的想要你陪陪她，帮她熬过这最黑暗的日子。她说，只要自己撑过去了，一定会跟我和你路叔叔一起离开，再也不打扰你们的生活，她后半生，只想给盛夏做个好妈妈。”
傅景琛未语。
连素初有些急迫的握住了傅景琛的手：“景琛，你知道吗，妈也真的受够了蕊蕊自杀。你跟苏瑶想过安生日子，我们也一样。所有人的愿望都是美好的，可现在，路蕊的病，只有你能帮她，你就当是弥补自己过去的错误，救她一命，等我们离开了，你跟苏瑶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幸福呀，你说是不是？”
傅景琛仰头望着天空，心里乱极了。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做一个选择如此艰难。
见他不肯松口，连素初问道：“需要我帮你跟瑶瑶谈吗？”
傅景琛叹息一声：“不用，我自己跟瑶瑶谈。”
“瑶瑶是个好孩子，她会体谅你的。”
傅景琛跟连素初一起回到病房。
苏瑶还在病房门口等他。
看到他，苏瑶浅浅的笑了笑。
傅景琛走上前，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苏瑶想告诉傅景琛自己怀孕的事儿。
可傅景琛却更先开口：“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苏瑶点了点头：“嗯，你说。”
“路蕊变成现在这样，与我有脱不了的干系，我……我可能需要照顾她一段时间。”
傅景琛凝视着苏瑶的脸。
苏瑶不置信的望着他，默默将被他握进手里的手臂挣脱出来，后退了两步。
看到她的反应，傅景琛心里一痛，“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