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仗剑山河录 >第五章-正奇动静
    巴蜀道多山陵,其山以太乙山最为绵长,横跨六州,东起利州西至开州。太乙山有三十一峰,层峦叠嶂壮丽,怪石嶙峋奇观,潺潺蛇曲清流。也曾有当地文士欲强行凑足三十六罡之数,另寻五峰赋诗歌咏,可惜被文豪大家评了句皮毛颇盛血骨了了,就此没了下文。

    回剑门位于巴州境内,坐拥太乙山相连三峰,其中就包括三十一峰之首回雁峰。相传开山祖师本为一代江湖剑痴,行事浪荡几近成魔,颇为江湖同道不容。剑痴途径太乙山,忽感回雁峰顶剑意森然气冲斗牛,知晓有高人在此,随即登山见一老道披五彩云衣,下骑青牛,问剑一招即败。剑痴喜执弟子礼,请其指点剑。老道丝毫未提剑道剑术,只是为剑痴讲授《道德经》五千言,然后骑牛而去。剑痴原地静坐三,七年后在回雁峰上开山立派。

    竹峰紧邻回雁峰,却不似同门回雁峰那般房屋繁多错落有序,只有寥寥几间陈旧木屋,更不如那般人气鼎盛热闹非凡,峰上独独就一对师徒。

    晨光透过四周竹林,映得屋在交错阴影下别有格调。

    屋内有个少年伸了个懒腰,走到门前院,从水缸里打了水晨洗完毕,走进屋内打开米缸,空空如也,再瞥了瞥火灶四周,连一口可以吃的都没。

    青衫少年叹了口气,像足了个自家孩童又打坏了邻家物件的乡野村夫,老气横秋道:“哎,这日子过的太艰难了。”

    摇头晃脑间走出厨房,又看见了师徒两人昨日换下的衣服,少年拿起衣服准备跑去峰下溪边洗浣。

    才走出两步,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原地站住不动,脑中仿若人交战,最后咬了咬牙,返身走回房间把衣服搁在了架子上。

    少年从屋内取出佩剑,盘坐院中木墩上,横剑于双腿,闭目存思,凝神入定。

    晨光中,山风徐徐,竹影重重,长剑如有灵性般随着少年一呼一吸间轻微颤鸣。

    俊朗少年,三尺青锋,晨光竹影映衬下如诗如画一般的画面骤然被一声谩骂声打破。

    “李南!你个混蛋又偷懒了!还不去弄点吃的来!”屋内走出一个中年儒士,身形修长,丰神俊朗,稍显不足的是两鬓微现霜白,却让然掩盖不了那几分自然流露的雅气风流。

    名叫李南的少年睁眼站起身来,望了眼这个从记事起就一直相伴身旁的师父,无奈道:“师父!本来还剩点吃食的,都怪你昨晚仗着身份,又从回雁峰师兄那骗了了两壶好酒。要知道昨晚半夜可是你拉着我起来喝酒的,又是你叫我去弄点下酒饭菜的!”

    “断炊啦?那你赶紧去隔壁找你那些师伯催催,去把这几的伙食要过来。南你再给多几个笑脸给你掌门师伯,顺便多给为师带几坛酒。”

    回剑门下回雁峰集贤峰竹峰三峰,其余两峰均设有伙房,食材油盐定期派弟子下山采购,然后再每隔几日派两名弟子给竹峰这对独居一峰的师徒送上伙食。

    中年儒士瞥见徒弟还在院中,只是两眼望着自己,不由得又是笑骂道:“怎么,还不想这么早过去隔壁练剑跟着你那堆师侄一起练剑啊?好,那为师先忍忍腹中饥饿。可就算不去回雁峰,你也该去把为师那满身酒气的衣服拿去洗了不是?”

    李南握紧手中长剑,满脸期待道:”嘿嘿,师父,洗衣服的事先放一放。今可是惊蛰了,您老忘了还是故意装糊涂啊。“

    中年儒士又是一笑:”哈,还真是忘了。南你这是准备又来挨揍了啊。还是你子昨晚喝了半壶酒,胆气足了啊,有把握能接为师五招了。那行,来,为师试试你现在身手如何。“

    李南从就被李玄白带回进剑门,住在了竹峰。从蹒跚学步到健步如飞,从牙牙学语到祸害三峰,都是李玄白一个人从早到晚照看的。

    襁褓时也有门下师伯师姐觉着可爱,想着带回集贤峰回雁峰帮照看一些时日,可却被李玄白一一婉言谢绝了。从没照顾过孩子的李玄白,早些年可真是累死累活,既当爹又当妈。

    等到李南能够上山掏鸟窝下溪捕鱼偶尔还逮个野兔回来的时候,某喝着酒的李玄白脑门一拍,我这当的是师父,不是仆人,就此当上了一个无良师父,日常的一切洗衣做饭杂事全都甩给了当时十岁不到的年幼徒弟,李南就此过上了堪比长工的悲惨日子。

    回剑门弟子自幼学时习字学剑,待到李南束发那年惊蛰,约莫是学了句君子远庖厨,回到竹峰对师父表示抗议。

    可在两人都自认君子的情况下,总得有一人屈身庖厨不是,就此定下赌约,时年十五岁的李南若能接住李玄白一剑,就从此不用理会日常琐碎劳作。

    在回雁峰与年龄相近的师侄们一起练剑这么多年,回到竹峰也时常向这个无良师父讨教剑道,李南当时自信虽然剑术平常,但接下这个瞅着不靠谱的师父一剑应该没问题。结果一招落败,李南想着不能就这样认输,当即表示以后要一年一赌。李玄白欣然接受,不过无良师父不愧是无良师父,定了个条件每长一岁就加多一剑。

    李玄白晃悠悠地走回屋内,一阵翻箱倒柜终于从后门角落里找出了自己的佩剑。李南看着那柄师伯过曾经名震江湖的龙泉,如今沦落到了蛛缠身的地步,不由的朝着这个无良师父翻了个白眼,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瞥了眼院中跃跃欲试的徒弟,李玄白爽朗洒脱一笑,踏步直冲而去,手中龙泉并未出鞘,带鞘平刺向李南胸口。在被李南斜剑挡住剑尖后,龙泉立即变道向上一挑,斜斜撩向李南握剑右手。

    李南握剑右手微微下沉,退半步,已剑格接住龙泉,再往上轻轻一挑,卸去大半剑势。

    李玄白手中龙泉在脱离剑格时,手腕一转,继续带鞘斜斜劈下。李南左移一步,手中长剑翻转指,以正挂剑再度拒龙泉一尺以外。

    一盏茶功夫过后,令人眼花缭乱的剑影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良师父以带鞘龙泉刺撩劈抹挂,云绞点截崩,李南一一接下,从容不迫。

    无良师父持剑站定,再度踏步而出,仍是以带鞘龙泉直刺徒弟,途中轻喝一声,剑鞘脱离剑身,仿若利箭般加速破空而去。

    李南微微侧身,让过迎面而来的剑鞘,右手迅速以剑抵挡接踵而来的龙泉。错身而过的剑鞘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掉转头再次飞速掠向李南后背。

    右手长剑淋漓尽致,与龙泉见招拆招,李南头也不回,左手熟练至极以剑鞘再度挑飞后背一击。被挑拨而去龙泉剑鞘击中院外翠竹,劲而不破,压的翠竹向外倾斜,剑鞘借助竹竿弹力,速度再次攀升,向李南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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