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着他们沈家没有发威，一个一个都以为他们好欺负的很。借着他们沈家的面子，想与柳家攀亲戚，现在居然还敢在柳家面前给沈家耍脸子？连父亲都不曾对母亲大声嚷嚷过，他一个曾经宣布断绝关系的人，又有什么资格？
沈南枝的话一出口，气氛瞬间僵了下来。
反倒是沈柏寒最先打破了沉默：“我妹妹不懂事，有口无心罢了，希望大家不要介意。若是柳侍郎非得要和父亲喝酒，柏寒可以代饮。”
礼貌得体，无懈可击。还顺带用孔昇的说辞来回堵他们。
沈南枝在桌子下扯了扯沈柏寒的衣袖，食指轻轻在他的手掌心上划动，分明写的是：“哥哥真厉害。”
沈柏寒突然觉得，心里因为沈南枝不懂事而引起的那点火全都消了，从而漫上一股奇异的感觉，让他满心欢喜。
沈柏寒握了握那只手，默默的想：这大概就是做哥哥的成就感吧。
真要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来代替饮酒，于情于理，怎么说也不妥。柳侍郎借着这个台阶下：“既然沈将军不饮酒，柳某自然不会勉强。家宴嘛，一家人热闹最重要。”
沈南枝在下面嗤笑了一声，声音很小：“还没嫁进来呢，就一家人了。呸。”
沈柏寒一字不落的听完了，心里也不由的发笑。大概是沈南枝这段时间在他面前表现的太过乖巧，他几乎都要忘了对方以前可是个说话刁蛮的小辣椒。
若是以前的沈柏寒肯定会皱眉，觉得沈南枝太过刁蛮。但现在，他只觉得对方古灵精怪的，很可爱。
一场莫名其妙的家宴终于结束了。孔昭和那个柳侍郎借口商量婚事，去了书房。孔翎岚的那两个弟弟也一同去了，还邀请了孔翎岚和沈亭长。
沈将军脸都皱在了一起，模样很是不情愿。他本来还想着好不容易吃完了这一顿，可以和自家媳妇儿回她的闺房休息了。
要知道，他对自家媳妇儿少女时候的闺房还是很感兴趣的。
孔翎岚看他动作磨磨蹭蹭的，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清咳两声：“走吧。”
沈亭长老老实实地跟着孔翎岚走。
于是，就剩下了沈南枝，沈柏寒和孔家的那四名小辈……还有一位，柳姑娘。
沈南枝百无聊赖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觉得没啥意思，还不如回去练字。于是扯了扯沈柏寒的衣袖：“哥哥……”
“回去练字吧。”沈柏寒十分自然地回握住了沈南枝的手。抬头看向一旁的孔府管事，“带我们回厢房歇息吧。”
孔婷咬着嘴唇，神情十分不甘：“沈哥哥，天色尚早，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不如好好聚一聚吧。”
孔虞接收到了孔婷的暗示，也帮腔道：“对啊对啊，难得聚在一起。”
沈南枝想起今天沈柏寒用“美色”换来的那方砚台，心里确实有些痒痒，想练字。
沈柏寒把自己妹妹的犹豫看在眼里，声音很轻：“想和他们聊聊？”
沈南枝嘿嘿一笑：“嗯。”
虽然不太能理解自家妹妹的恶趣味，但是沈柏寒挑了挑眉，退了一步：“想玩儿可以，四张。”
练四张字？沈南枝觉得自家哥哥还真是挺黑的。下意识地想讨价还价：“太多了，三张行不行？”
“没得商量，要不现在就回去。”
“……行吧，我答应你。”
旁人只看见沈柏寒和沈南枝两个人彼此凑在一起，举止亲昵地偷偷聊着什么。
孔婷看着沈南枝眼角唇边的笑意，默默握紧了拳头。
眼看着沈家的兄妹留下来了，柳姑娘声音柔柔地，最先开口：“听闻沈姑娘是刚从边疆回来的。不知道那儿的风景如何。”
“还不错，就是没有京都这么繁华。”
沈南枝知道，京城里的那些个世家子弟一个个都在暗地里议论她和沈柏寒，瞧不起他们是从边疆来的。
也不想想，若是没有人守着边疆哪儿来的他们这样闲适快活，穿金戴银的日子？
“沈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大漠风光辉煌，哪儿是我们这种缩在京都的人能见识到的。”
沈南枝笑了笑。柳姑娘这话，谄媚的意味很明显。但是，这么一看，这位柳姑娘还挺聪明的，至少比那几个孔家人会说话。
不过也是，孔家的人是仗着与孔翎岚的那一层关系。不然，一个商贾家，哪儿敢这么和将军府的人说话？
沈南枝打量了一下那位柳姑娘，也客气地笑了笑：“方才只听见外公说你是柳姑娘，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
“柳孰。”对方对于沈南枝的搭话显然很高兴，“孰是孰非的孰。”
“柳孰姐姐。”沈南枝声音清脆，叫的很甜。
孔昇面色也十分得意。显然是很满意柳孰这样“懂事”的举动。
只有沈柏寒一直沉着脸坐在沈南枝的旁边，一言不发。
孔婷的目光一直没有从沈柏寒的身上挪开：“我们去市集上逛逛，如何？”
孔虞第一个表示赞成。
沈南枝也很愿意去市集上逛一逛。刚刚晚膳用的并不开心，她觉得自己没有吃饱。都城最为繁华，卖糖葫芦的，卖小馄饨的……简直诱人。
沈南枝前世也很爱逛市集，这么想来，前世她常去的那一家小食摊，不知道在不在。
那几个人都表示同意，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言未发的沈柏寒。
“沈哥哥，你觉得如何？”孔婷抬眼，怯怯地看着沈柏寒，眉目间满是柔情。
沈柏寒看了看沈南枝：“想去？”
“嗯，饿了。”沈南枝凑到沈柏寒耳边，“到时候咱们甩开他们，去吃糖葫芦呀！”
沈柏寒心头一动，颇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头，提高了声音：“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