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朱門棄女 >第二十七章 乾孃
    陶然坐在墨園的正房裏,茶飯依舊,心事卻越來越重。.biquge

    納采之後便是納吉,婚事等同於敲定。

    陶然看向窗外。

    這幾日,着實是熱極了,熱得讓人心煩意亂,而陶然心中卻陣陣的泛寒。

    墨園的下人們都看着她。她什麼也動不得,更是藏不得,也做不得。難道只能等到成婚那日她才能逃?是在成親之後到了林府逃,還是未嫁前在白府逃?

    想來林二郎一定會防備着她。白府林府都防着她,她更要仔細打算纔是。

    若是她逃了,二小姐要怎麼辦?

    陶然在想自己事時,也爲二小姐擔憂起來。

    二小姐是個可憐人,只是讓林家息怒的棄子。她嫁過去,林家會不會因自己逃了遷怒於二小姐?到底自己要不要先去暗示一下二小姐呢?

    陶然正在想心事,園門走進一個丫頭來。

    這丫頭一進園便去疾步朝着正房而來。

    走至門口時,陶然認了出來,那是白老夫人屋裏的丫頭蘭桂。

    就聽翠葉問蘭桂,“姐姐來可是老夫人那裏有什麼事?”

    蘭桂朝房裏望了眼,“三小姐可在?老夫人叫她過去呢。”

    整個墨園都知曉三小姐被禁了足,老夫人忽然傳了話讓三小姐去,十有是婚事上的事。

    翠葉打起簾子來,“小姐,蘭桂來了。”

    蘭桂走進了正房,向陶然施了一禮,“三小姐,曹夫人和衛國公夫人來了,老夫人請您過去。”

    陶然並不識得什麼衛國公夫人。

    她怔了怔,想到是和曹夫人一道而來的,便起了身。

    到了榮園正房,陶然走了進去,就見下首坐着的是曹夫人和……陳夫人。

    陶然呆了住,難道……陳夫人是衛國公夫人?!

    想想當日陳夫人的華服,陶然恍然大悟。

    再看陳夫人看着陶然,眼裏滿當當的是初見的驚訝。

    陶然低下頭,她想得明白陳夫人裝成初見她的樣子,是掩飾當日診病的事。那麼她來白府做什麼呢?道謝?

    不應該啊。

    “陶兒,曹夫人你是認得的,這位是衛國公陳夫人,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快施禮。”

    白老夫人微笑着提醒着陶然。

    白府如同個大戲園,在外人面前時,白府的人個個都是演技精湛的戲子,唱唸做打全會,皆可素面登場扮角兒。

    陶然給曹夫人和陳夫人施了禮。

    不等白老夫人說話,陳夫人先道“老夫人,您這個孫女實在是端莊秀麗,我瞧着真是喜歡。”

    白老夫人呵呵一笑,“那便是她的福氣,能入得了夫人的眼。”

    陳夫人微微笑着,轉頭看向白老夫人,“實不相瞞,我前幾日做了個怪夢,夢到觀音大士攜着一個姑娘家送至我面前,她對我說,‘你一心求得女兒,卻沒有得女之命,我便將這白氏姑娘送與你做乾女兒吧。她根從書香,智慧多賢,最配做你的女兒。’我夢裏歡喜得什麼似的,等醒了夢境猶在眼前。”

    陶然越聽越不敢相信,她呆呆的望着陳夫人。

    陳夫人笑着繼續道“我心中總是念着此事,便去廟裏求了一簽,結果住持大師幫我解籤說,此女在東南方。我算了算,在東南方還是書香門第的、亦姓白的人家,除了府上再沒有他家了,所以今日我便請了曹夫人和我一道而至。老夫人,我是來求你割愛,將白三小姐給我當乾女兒如何?”

    這次不只是陶然,連白老夫人都呆了住。

    一個夢便認下乾女兒?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白老夫人活了一把年紀,她豈會看不明白,衛國公陳夫人就是來認白陶然做乾女兒的。什麼夢、什麼籤,都是她的藉口罷了。

    白老夫人不由得暗暗思度,這個衛國公夫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可是……

    衛國公府這個名頭,實在是太過耀眼了。

    放眼朝野,若說與官家親近,非衛國公莫屬。

    先衛國公,是官家的開蒙老師,那時還年幼的衛國公便是隨官家伴讀的童子。官家做錯了事,被罰的多半是衛國公。待官家登基後,念及師恩,封當年老師爲衛國公,且代代世襲。

    有師恩,亦有友情,衛國公府雖沒及世勳顯赫,卻是官家心上的第一家。

    衛國公本人雖有爵位在,卻不妄議朝政,閒時入宮只陪着官家下棋、品茶。就這一品格,更得官家青睞。

    “不行”兩個字,在白老夫人舌尖上打了個轉,變成了“極好”。

    白老夫人也不傻,她心裏的算盤打得精明着若是白陶然成了衛國公夫人的乾女兒,便等於白府和衛國公府結了乾親,白府也就水漲船高了。

    陳夫人見白老夫人同意,更爲大喜,“今日實在是吉日,我尋到這般標緻的乾女兒,又由曹夫人給我作證,這個乾女兒我是收定了。”

    陳夫人招手叫過還未回過神來的陶然,從一旁丫頭的手上接過一個錦盒,笑着遞給陶然,“即是我的乾女兒,這便是乾孃今日送你的禮,萬不能推辭,一定要收下了。”

    白老夫人見陳夫人這般熱心的待陶然,壓着心頭的種種疑惑,笑着催陶然,“即是你乾孃送你的,你收下便是。”

    陶然低頭謝過陳夫人,陳夫人順勢拉住了陶然的手,輕輕握了下,又問白老夫人,“老夫人,我們即是乾親了,我這個做乾孃的便問問女兒的事。陶兒可定親了?”

    白老夫人聽聞陳夫人開口就問親事,心頭一跳。

    難道陳夫人是……因爲白府要給陶然結的親事而來的嗎?

    白老夫人陪着笑,試探着道“剛剛倒是瞧了一家。”

    陳夫人一聽追問起來,“是什麼人家?男子是做什麼的?”

    白老夫人的心狂跳不止,她哪敢如實相告,含糊了兩句。

    陳夫人就說“陶兒從前只是咱們白府的小姐不假,將來的身份卻大有不同。她是我衛國公府的幹小姐,又是生得如此秀美。我這個乾孃說句逾越的話,可不能什麼人家都拉來和咱們陶兒議親。”

    陳夫人說得語重心長,白老夫人已經聽出弦外之音了。

    陳夫人就是來保着白陶然,不叫她和林府定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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