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朱門棄女 >第七十九章 感慨
    如同成了精的小鳥竟然又在天上盤旋一圈,彷彿是向衆匪示威一樣。.zhetian.

    在匪人高喊放箭時,它藉着夜色又快速的飛進林子裏,再尋不見蹤影。

    “真是成了精了”

    銀杏感嘆道。

    而衆匪再沒了感嘆的機會,官兵已經殺上了山。剛剛還要抓陶然的土匪們四散逃命,早沒人管陶然主僕。只剩下受了眼傷的張大全還坐在地上哀號着。

    不知是他疼得厲害,還是哭他的大勢已去。也許二者兼有。

    銀杏長出一口氣,“小姐,我們得救了”

    正說着,一騎快馬向陶然這邊飛奔過來。馬還未停下來,一人便從馬上跳下來,陶然仔細去看,正是程墨。

    陶然又驚又喜,“你怎麼來了”

    程墨疾步來到陶然面前,緊張的打量她,“你可曾受傷”

    見到程墨,陶然的心才完全放了下來,她搖搖頭,“我並未受傷。”

    程墨這才鬆口氣,他定定的望着陶然,“我正巧是去衛國公府,就聽說你被劫走的事了,原本我不想叫人知曉你我早相識,可是今日我實在顧不得了。”

    劫後餘生和再見程墨的喜悅叫陶然忘卻了剛剛的種種危險,她笑了起來,“你定有你的理由,我又怎會怪你你不知曉,剛剛有隻小鳥實在是神奇呢”

    程墨挑眉一笑,向空中吹了聲口哨,就見一道白影不知從何處飛出,在陶然和程墨頭頂盤旋一圈,最後落在程墨的肩頭。

    竟然是程墨的鳥

    陶然覺得自己的驚喜都在這一日來臨了。

    程墨望着目瞪口呆的陶然,“我有許多事,要一點點告訴給你。”

    陶然莞爾一笑。

    他是有許多事她都不知道。

    比如,他是怎樣知曉她在普照寺的又是怎樣叫小鳥來救她的再比如,這鳥是從沒見過她的,怎樣就識得她了還能準確的將她帶到曹夫人那邊去就像今日,它又是辯得出匪首來。

    一肚子話,一肚子問題,彷彿能問上程墨三日三夜。

    “走,”程墨俊郎的臉上揚着笑,“我帶你回家。”

    這麼一句話,陶然竟然熱淚盈眶。

    當初,她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是多希望他能回頭,和年幼的自己說我帶你走

    可是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人海中,他也不曾回頭。

    好在,她等到了他來救她,他來接她,在她臨危之時。被劫以來的種種艱難,時時的命懸一線,在這一刻也值得了。

    上天待她到底不薄。

    陶然盈着淚花,卻笑望着程墨,“我和你回去。”

    “姐姐姐”

    一聲稚嫩的呼喚從山寨一邊傳了來,緊接着是一個小小的身影氣喘吁吁的跑來。

    是陳家小三郎。

    陶然大喫一驚,扶住喘得快直不起腰來的陳小三郎,“你怎麼也來了”

    程墨無奈的一笑,“他非要跟了來,我也實在是沒了法子。”

    陳小三郎的臉上早糊着汗漬和淚痕,長長的睫毛被打溼,幾根幾根的貼在一起,更顯得他雙眸明亮。

    陳小三郎揚起小臉,笑了,“姐姐,你沒事就好,嚇死我了我就怕你有什麼差錯再難見你了,我都想好了,如果你不再了,我便不再娶。我娘我爹逼我,我也不會再娶了姐姐,沒人比你更好了,沒有人了姐姐,好在你沒事,你都不知曉我有多高興我已經將最壞的打算想出來了,我都想出來了姐姐,你瞧我有多傻你吉人天相,怎麼會有事呢”

    小傢伙說得零零碎碎,說得毫無頭緒,越說笑容越大。笑着笑着,小人兒就哭了起來,還是那種號啕大哭。

    陶然沒有笑,蹲下身抱住痛哭的陳小三郎,輕輕的拍着他的背。

    陳小三郎哭得更厲害。

    陶然從沒想到陳小三郎會這樣在意自己,他雖是個孩子,卻有顆真摯友善的心。

    被人惦念可以這樣幸福的,哪怕那人是個孩子。

    “小三郎,別哭了,咱們回去吧。”

    程墨在陳三郎和陶然的身旁小聲提醒着。

    陳小三郎急忙擦了下臉,扯着謊,“我哪有哭了,我是見到姐姐高興着呢。”

    陳小三郎說着,張着小手臂,將陶然護在身後,瞪向程墨,“管大哥,我雖敬佩你,但是我也要警告你。姐姐是我的人,朋友妻不可欺”

    陳小三郎常常語出驚人,可是當着程墨的面,叫陶然越發難爲情。

    程墨挑了下眉,俯視着對自己怒目而視的小鬼,才擡眼看向陶然。

    陶然臉上的紅豔,連夜幕都遮蓋不住。

    程墨蹲下身,雙目與陳三郎的雙眼平視,“如果你姐姐願意嫁我呢”

    原本是逗陳小三郎的話,誰料陳小三郎如臨大敵,倒退了一步,和程墨拉開了距離,將陶然護得更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話說得篤定,陳小三郎卻悄悄回頭瞥向陶然一眼。

    小三郎眼裏的不確定和惶恐再瞞不得人,程墨被逗得哈哈大笑,就連銀杏都跟着笑起來。

    山寨的匪首和姜草醫都被抓了住,許多土匪也被抓起來,有些逃走了。

    程墨叫兵士將人押下山,只等回東京城問罪。

    陶然和陳小三郎坐在遣來的馬車裏,馬車緩緩從山上而下。

    陳小三郎到底是個孩子,又是夜深,他和陶然說了會話,便睡了去。

    望着躺在自己身旁蓋着小毯子的陳小三郎,陶然輕輕將毯子替他掖了掖。

    陶然輕挑起馬車的車簾,就見騎着馬的程墨以車廂旁。

    月如金鉤,掛在山腰、樹梢,釣走了白日間的浮躁,勾去了人心上的煩憂。

    馬車外的人輕輕吟起了詩。

    “春光正時好,嬌女坐門前。搖搖竹馬急,歡笑驚飛燕。秋陽未曾老,嬌女在庭院。哀哀齊百草,看她捕明蟬。秋去春又來,暮曉已偷換。世上遍名醫,誰診心頭亂”

    陶然笑着紅了臉。

    這首詩是當初他們縣城裏一個秀才寫給他青梅竹馬妻的,也不知曉怎麼就流傳出來。縣城的人都說秀才沒出息,難怪只到秀才再沒考取什麼功名。被人非議的秀才,原本還當私塾的先生,此詩流傳出來後,再沒人敢請他去了。

    最要緊的是,詩的最後兩句被縣城裏紈絝紛紛吟誦起來,不知怎麼就流傳去了煙花之地。

    當年,她是和程墨也聽到過的,兩個人玩笑着學着誦,還被程先生聽到訓了一頓。

    陶然沒想到程墨竟然還記得,還誦給她聽。

    從手間滑過的車簾擋住了那一人一馬,陶然只覺得面頰發燙。

    這詩雖沒講究平仄格式,卻也寫出秀才愛妻了。程墨竟然誦給她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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