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直有事,所以並沒有喝多,在辦公室套間的小牀上閉目假寐,其實滿腦子都在轉悠秋開鵬到底怎麼想的。
期間鴛鴦來給我送過一次咖啡,見我興致不高,也就沒有多糾纏,聊了兩句轉身出去弄賬本去了。
我思來想去的理不出頭緒,後來困勁上來了,謎謎糊糊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中我被一陣急促的砸門聲驚醒。
我睜眼喊道:“誰啊,還讓不讓人睡了。”
門外是萬晨的聲音:“坤哥快起來,敵人來挑場子,已經殺進來了。”
我一骨碌坐起,耳邊也隱約聽到前邊嘈雜的拼鬥和慘叫聲。
一身的睡意蕩然無存,我一個高竄起來,蹦到地上登上鞋子,順手從老闆臺下拽出一根鋼管,三兩步就衝到門口拽開了房門。
萬晨已經轉身衝了回去,我追着他的背影衝過狹窄的後臺走廊,轉過一道工藝門,眼前的一幕把我看的心頭一顫。
只見秋開鵬手下張永贊帶隊,足足有七八十人圍住我雲天社的兄弟在攻打。
莊碩天傷的倒地不起,他躺的地方不過離我幾步之遙。
我衝過去推着他的肩膀喊:“碩天,你怎麼樣?”
昏的,沒有任何迴應。
我擡頭四顧,一眼發現婁寒也在不遠處被幾個人圍着,咬牙衝過去,掄起鋼管就砸。
秋開鵬根本沒動手,倚在酒吧大門的框上,譏笑道:“林老大,今天聽說你談下來五家工地呢,這一年的純利潤都是兩三千萬啊,爽不爽啊?”
我驚詫的發現,圍攻婁寒的兩個傢伙竟然也是熟人,一個是六子,一個赫然是嬸子姘頭大老王,這他媽不是韓三的人嗎,怎麼跟秋開鵬一起來打我們?
我沒理秋開鵬的笑罵,一邊揮動手裏的鋼管替婁寒分擔一些壓力,一邊瞪着眼睛吼道:“我糙泥馬六子,在通海旅社沒有廢了你們,竟然還敢來找茬?”
六子冷笑道:“有怨抱怨有仇自然得報仇,再說我來不來自己也說的不算。”
這時門外緩緩滑進來一副電動輪椅,上邊的人陰笑道:“林坤,你他媽瞅瞅你把我這未央酒吧給糟踐的,老子好心痛啊,哇哈哈。”
我目眥欲裂的喊道:“秋開鵬我曰你姥爺,躲起來去聯合韓三了是嗎,糙泥馬,我看不起你!”
看到六子和老王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果然韓三也來了,否則秋開鵬也沒這麼些打手,兩人加一起湊了七八十人,趁着我們高興得意喝的高了,星夜前來偷襲。”
這種實力對付現在的雲天社完全是碾壓的,我們沒有一點機會,四外混戰的兄弟一個個被鋼管拍倒。
僅剩五六個人,分別是萬晨,王柯崢,陳浩,還有兩個我叫不出名字的兄弟,他們見我衝出來,都拼了命一樣往這邊衝,想跟我和婁寒匯合。
可是張永贊也不是白給的,他盯住陳浩一個人打,咬的死死的,手下的混子合圍王柯崢等人,已經形成了十個打一個的局面。
婁寒大喊道:“坤子你快走,從後門走!”
我怒吼道:“走你媽,我死也要跟兄弟們在一起!”
秋開鵬竟然紆尊降貴的虛推着韓三輪椅,緩緩靠近着嬉笑道:“夠意思,真他媽講義氣,如果不是你非要跟我裝b,我真不忍心動你們這幫小學弟,可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啊,我不弄你們,我手下兄弟都不好帶了,人生真是無奈啊。”
我被他陰陽怪氣的嘲諷氣的肺炸,爆出全身力氣砸向身前的混子,那小子來不及躲避,雙手握着鋼管向上擋,咣噹一聲,他兩隻手的虎口全都開裂,鋼管也脫手掉落,而我這一下去勢未竭,直接砸在他頭上。
這倒黴傢伙應聲倒地,腳上亂登抽搐着,跟被抹了脖子的公雞一樣,我也顧不上去看是死還是活,因爲我打他這一下,旁邊同時至少也三根鋼管向我頭上揮落。
我也來不及撤步抽身了,只能竭力的歪了歪頭。
砰砰砰。
一連三聲悶響,兩根鐵棍抽在我肩頭,一根打在我脖子根的鎖骨上。
咔嚓一聲,我立刻就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響,毫無意外,鎖骨實在太脆弱了,經不起鋼管的猛力抽砸。
鎖骨一斷,頓時一股揪心裂肺的疼痛感衝向腦海,我左臂立刻就搭拉下去,再也用不上力氣。
可我已經拼紅了眼睛,因爲婁寒剛剛就在我眼前被人剁了一刀,腦瓜皮都裂開了,灼熱的血液甚至濺到了我的臉上。
喊完,我單手持鋼管,一招一式都是跟人互換傷口,搏命的打法。
婁寒被頭鼎流下的鮮血謎了眼睛,抽空抹了一把,怒罵道:“林坤你他媽混蛋,趕緊給我滾,你活着還能報仇,咱們還能再起來。”
我悚然一驚,心裏明白過來想要衝出去,可是已經有點晚了,那邊王柯崢等人都全被撂倒,只剩下一個萬晨,渾身血人一般,掙命似的衝到我跟婁寒身邊。
秋開鵬冷哼道:“咱們的人撤一撤,讓韓三哥的人收尾吧,他們要算的帳,咱就不摻和了。”
韓三嘿然道:“行,我就不怪你膽小怕事了,畢竟殺人這活不是誰都敢弄的。”
秋開鵬的人紛紛後退,張永贊卻拎了一把開山刀仍往前衝,他用肩膀撞開兩個礙事的混子,抽刀向我劈來。
我心中難過,想到當初被韓龍鴻手下圍堵,還他媽跟張永贊並肩戰過七八個非主流黃毛呢,沒隔多久他竟然朝我掄刀了,可這就是江湖,該死的江湖,你不砍人就等着被人砍死。
我一聲不吭揮動鋼管就擋。
手上只是輕輕一震,張永贊手裏的開山刀就掉在地上,我還納悶他力氣咋變得這麼小呢?
張永贊在我愣神的時候低聲道:“撿刀挾持我,不然你死定了,韓三是奔着弄死你才答應跟鵬哥合作的!”
我一愣,手上卻絲毫不慢,鋼管掄了一圈b退了兩個韓三手下,彎月要就把張永讚的開山刀撿起來。
張永贊像是瘋了一樣怒吼朝我撲來。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倆有過殺父之仇一樣。
他幾乎是主動把脖子湊給了我,我不疼不氧的捱了這貨的當匈一拳後,就把鋼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張永贊低聲道:“你他媽喊話啊,說別過來。不然我殺了他。”
我懵頭轉向不知道張永贊爲啥想要幫我,難道他不記恨陳浩打了他那事麼。
不過事態緊急萬分,我沒有時間去想這些,應聲開口大喊道:“都他媽住手。不然我莫了這b脖子。”
張永贊配合叫道:“鵬哥,鵬哥救我啊!”
場上的人動作一滯,紛紛轉頭看向自家老大。
韓三冷笑道:“他吹牛b呢,他不敢抹人脖子,給我幹他們!”
秋開鵬怒吼道:“誰敢動?糙擬嗎韓三,萬一這小子就敢動手呢,那永贊不是陪人家死了?”
韓三冷聲道:“混江湖的哪有不死人的,你又不是第一天出來混,還要我教你嗎?”
秋開鵬也緊張起來,他發現韓三這b自從被我挑了一跟腳筋後,變得有點神經質了,無論說話辦事都透着一股邪姓,像是被鬼上了身一樣,以前的韓三也兇也狠,但絕不會這麼無所顧忌的當着上百人的叫嚷着要殺人。
他真的很怕韓三一聲令下繼續圍攻我,那張永贊絕對會被我順手抹了脖子,秋開鵬這人還是比較重視兄弟之情的,否則張永贊被打他也不會怒發如狂了。
這下連他都不敢激怒韓三了,只好順着他說:“韓三,你是我哥行不行,收拾這幾條小雜魚已經手拿把掐了,何必搭上我兄弟姓命,永讚我們倆還是同學,關係槓槓滴啊,我不能看着他死啊。”
秋開鵬這話已經帶上懇求了,可韓三不爲所動,冷笑道:“放心,這小b吹牛呢,他絕對不敢殺人,不信咱就打賭看看,給我幹他!”
最後四個字是朝六子和老王爲首的混子們喊的,六子老王略一猶豫,舉起鋼管就朝我們三個砸來。
轟……
韓三的手下也足有三十幾個,領頭的動手了,其餘的混子也不能不動,出了事還有老大鼎着呢,可你要是怕事不敢上,那被老大看在眼裏,你基本也就混到頭了。
三十幾人齊齊衝殺跑動,那聲勢還是蠻嚇人的,如果我們雲天社全盛之時,有我的變異特質帶隊,韓三這些人還真就不放在眼裏,可是現在,所有兄弟全被打趴了,能站着的只有萬晨婁寒還有我了。
三個人個個帶傷,我是廢了一條胳膊,婁寒和萬晨就更慘了,滿身滿臉的血跡,也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
這種情況我拿什麼跟六子拼,只能是引頸就戮等死而已。
可婁寒不甘心,他緊攥着已經被鮮血浸透的滑溜溜的鋼管,咬牙道:“坤子你一定要衝出去,韓三對你起了殺心,我們倆儘量給你拖着,你趕緊跑!”
我心中還有一份期望,那就是鴛鴦一直沒露面,不知道她會不會打電話報警,如果王所能夠及時趕來,這場危局立刻就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