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與宋幾等人跟着那白衣女子穿過一扇門,進到了一條幽長的甬道里,甬道兩側是用石壁所砌,上面掛着很多冰冷、晶瑩的水珠,水珠並沒有因爲重心沿着石壁往下滴,而像是沾在了上面,成了裝飾物。
女子提着燈籠走得極慢,一邊走,一邊將掛在石壁上的油燈點燃,一盞盞從甬道入口點到了盡頭,整個甬道也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宋幾好奇的打量周圍,才發現石壁上不僅掛着水珠,還畫有非常精緻的壁畫。
兩側的壁畫皆長達一百十五米,高三米,上面是一幅幅栩栩如生的佛像,色澤勻潤飽滿,沒有絲毫的破損和風化,根據上色和乾涸的程度來看,這些畫至少也有好幾十年了,數一數,佛像大概有二十八副,以對稱的形式左右各十四副,正居高臨下的凝視着由此處經過的人,宛若穿過閻羅殿通往生死交替的地方,充滿了神祕。
宋幾從未見過這麼讓人驚歎的佛像畫。
然而晃眼間,他彷彿看到其中一副佛像的眼睛動了!
甚至,那雙黑曜如墨的眼睛裏還流出了一行血淚,極其詭異。
“呃!”他腳步一定,睜大眼睛看着眼前高大的佛像,問了句,“你們看到了嗎?”
金吾衛士們停了下來,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已經走到甬道盡頭的白衣女子和秦蘇朝這邊看了過來。
秦蘇問:“怎麼了?”
宋幾轉眸直接看向那白衣女子,問:“爲什麼佛像會流血淚?”
女子神色淡然,莞爾一笑,輕柔道:“公子許是看錯了。”
“怎麼可能!”宋幾再轉眼看向那副佛像時,發現佛像的眼睛裏根本沒有淚,更談不上血淚,他使勁揉了下眼淚,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看錯了。
女子出聲道:“看來公子着實是眼花看錯了。”說着,她轉身推開了甬道盡頭的那扇雕着吉祥紋的高大木門,走了進去。
宋幾還從未眼花過,明明自己看到了,怎麼轉眼間又沒了?
他身後的金吾衛士湊到他耳邊道:“大人,佛像的眼睛沒有動,也沒有血淚。”
提醒他確實看錯了!
秦蘇也出聲提醒:“我們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宋幾精銳的眼神盯着佛像的眼睛看了好一會,最後只好作罷,帶着自己的人跟上那白衣女子進了大木門。
衆人穿過一條又一條的甬道,在推開最後一扇吉祥紋大木門時,映入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藏書閣”,“藏書閣”處在一個圓形的大巖洞中,空曠而寒冷,一面面十幾米高的書架毫無順序和章法的排在一塊,形成了一個迷宮陣型!
每面書架上皆塞滿了各種書籍資料,從下到上,十幾米高,很是壯觀,甚至在每面書架前都有一個可以移動的扶梯,用以方便尋書。
宋幾聽完,立刻糾正道:“我們要找的不是這些書!”
女子腳步一泄:“我知道,你們要找老鬼!不過,這裏有你們想要的,不然秦公子也不會過來這裏。”
她好想什麼都知道。
宋幾將困惑的目光轉向秦蘇。
秦蘇則與白衣女子道:“多謝婆婆。”
“來者是客!無需答謝!只不過你們走時要記得關門。”那隻白色的貓在她的手臂間蹭了蹭,繼而縱身跳了下去,竄得無影無蹤,於是,她又添了一句話,“這貓有撓書的習慣,麻煩各位公子找到想要的東西后,將我的白貓也找出來,只管把它放到院子裏就行。”
秦蘇應下:“婆婆放心。”
“那就不打擾各位了。”女子提燈轉過一面書架,悄然離開。
後一刻,宋幾抓住秦蘇的胳膊,用力一扯,大聲質問:“你在搞什麼鬼?這裏到底是哪?我們來這裏做什麼?”
秦蘇只是笑笑,推開他的手,開始在旁邊的書架上找東西,一邊說:“大人找老鬼不就是爲了想知道烏鴉腹中的蟲蠱究竟從何而來嗎?這裏就有答案。”
“這裏?”
“不瞞大人,老鬼其實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但他生前撰寫的書籍卻都在這,只要找到,自然就清清楚楚了。”
宋幾大怒,手爆青筋,“所以這一路上你都在騙我!”
“大人言重,我可從未說過老鬼還活着!”
“你……”宋幾對於他的話竟毫無反駁之力。
“還有兩個時辰,大人還是抓緊找吧。”
宋幾忍着氣朝周圍看了看:“這麼大的地方,怎麼找?”
“要是這麼容易就找到,我們也就不用花費這麼大的精力進來了。”秦蘇輕描淡寫,語氣平淡如常,也懶得再多解釋。
宋幾調整好情緒,爲了抓緊時間,只得吩咐自己的人開始找老鬼寫的書,但又不死心的朝秦蘇問去:“那個女的到底是誰?”
秦蘇的視線在書架上一排排的尋着,解釋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大有了鬼市,她就已經在這了,一直守着這個地方從未離開過,身邊唯有那隻白貓陪着,沒人她從哪兒來?也沒有知道她究竟多大?在鬼市裏, 所有人都喊她婆婆。”
“可她看上去很年輕。”
“是啊,還很漂亮。”
宋幾一哽,立刻岔開話題:“那她怎麼會知道我們是來找老鬼的?”
“這個問題,大人應該去問她,而不是來問我。”
“但她認識你!”
“或許……她見過我吧。”
“你越說我越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