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透點點頭,這麼分工確實比較靠譜。
先前他倆跟沒頭蒼蠅一樣的在這麼大間浴室裏瞎晃悠,一直沒有任何收穫。現在有了眉目,倒是容易了許多。
段三封那頭已經逐漸將怪蟲逼到了角落,但眼下沒有趁手的武器又是個很大的問題。
這怪蟲渾身黏糊糊的,又不怕火,單憑段三封拿把水果刀這麼比劃,傷不到這蟲子的根本。
路透儘量避開地上那一圈黏液,打着電筒開始重新繞着浴室搜查。
浴缸腳下那根蠟燭散發着微弱的光線,影影綽綽的。
缸內噴水的速度越來越快,這會兒已經積起了半缸血水,整個房間裏依然是惡臭熏天。
也虧得路透的視力被系統修正過,不然這黑燈瞎火的找起來也是夠費勁。
不多時,他便在一面鏡子的上找到了相似的圖案。
嚴格來說,這面鏡子上塗的黑漆看起來很抽象,就是畫了一個橢圓的圈,兩頭尖尖的,看起來倒是有些像眼眶,但中間的眼珠子就太簡略了,若是不仔細看還以爲是隨意點了一下。
也虧得這回他是按照着腦中的印象找的,不然這面鏡子就算放他面前,他也萬萬想不到這是一個眼睛的圖案。
“我找到了,在這裏!”
路透喊了一嗓子,往回走了幾步,優先確認段三封的安全。
他這麼一瞧,發現自己當真是多慮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蟲子竟然有智商,還是個欺軟怕硬的傢伙!
先前還在那玩兒陰的搞偷襲,現在捂着眼睛縮着觸手,乖的跟孫子一樣,老老實實的縮在牆角不敢動彈,看到段三封走近就直打哆嗦。
“讓你狂!讓你狂!看你現在還得瑟不!”路透看到怪蟲現在這副慫樣兒就來氣,指着它就罵了兩句。
他本來就是圖個口快,誰曾想這蟲子居然伸出一條觸手來回擺了擺,那模樣就像個人一樣,看得路透嘖嘖稱奇。
“你能聽懂我說話?”
這回路透是真真切切地看到,那蟲子居然點了點頭。
“這……這是怎麼回事?”
路透難以置信的看着段三封,段三封放下了手中的刀,一臉莫名地搖了搖頭。
“既然你能聽懂我說話,那我問你幾個問題。如果是,你就點頭,如果不是,你就搖頭。不過我勸你老實交代,別又想着陰我們。”
他指了指段三封,又對怪蟲說“實話告訴你,他要想解決你,那可是分分鐘的事情,你回答可要掂量着!”
他這一番話,怪蟲居然真聽懂了,那張長臉連着點了兩下。
路透問“你究竟是不是人?或者說,你曾經是人?”
怪蟲連連點頭。
“你被什麼東西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是不是跟眼睛,眼珠之類的圖案或者東西有關係?”
怪蟲這會兒不僅點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那四條觸手也是不停地上下襬動起來,看起來異常激動。
路透心中的猜想被證實了,他卻越發的不安起來。
他們也去過那間石室,會不會無意中觸動了什麼,也中招了?
他一邊按捺住思緒一邊說“你曾經是人類,後來遇到了什麼東西,然後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那石室頂上的粉筆畫是不是你畫的?”
此話一出,怪蟲嘴裏竟發出了嘶啞的“啊啊”聲,聲嘶力竭的叫着,僅剩的那隻眼睛裏竟流出了透明的液體,吧嗒吧嗒地落在地上。
這蟲子居然在哭!
“額……你,你先別激動。你若是不讓我問明白了,我怎麼幫你?”
路透一理工直男,向來不會安慰人,更別說安慰這位變成蟲子的人,他說完,這位哭的更兇了,連忙便補充了一句“……喂,你別哭,你緩緩,好好回答我的問題,說不定我能幫你。”
怪蟲一聽,立馬安分了許多。
“你是原來就住在這裏?”
搖頭。
“那你是後來被人人弄進來的?”
點頭。
路透心念一動,腦海中涌出一個詭異的猜想“你是不是候選人?”
點頭!
“我暈!你居然是候選人!”路透驚呼出聲,這問問題把他自己都問懵了。
好端端的一個候選人怎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他與段三封面面相覷了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路透深吸一口氣,這才說“你剛剛偷襲我們,是因爲任務?”
怪蟲明顯遲疑了一下,用那隻被橫肉擠成了一條縫的眼睛看了看段三封,像是十分忌憚的樣子,做了一番心裏鬥爭,最終承認了。
路透倒是沒惱,擡頭看着段三封說“張嬰之前不是坑我倆站上了石臺麼,說不定他也是因爲任務。看來,這候選人之爭比我想象的要危險多了,竟然整出你死我活的戲碼,這分明是拿命在搏!”
他這話說完,心裏頭也打起了小九九,如果哪一天他和段三封之間也接到了這種任務,到時候會怎麼樣?
如果段三封不恢復記憶還好說,萬一恢復了,就憑他這三腳貓的功夫,不得分分鐘就被幹翻在地了。
唉,其實段三封在他身邊就是顆定時炸彈,別說接到了生死任務,就算沒有任務,段三封若是復原了,自己這個充了好久的大爺肯定要被揍成孫子。
路透唉聲嘆氣,段三封就那麼直愣愣的站着,看着他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路透才按下心中的失落,招呼着段三封去看他新發現的線索“算先不說這個了,咱倆去那邊看看,我剛纔在鏡子上找到了一個眼睛的印記。”
走出去兩步,他又扭頭對怪蟲說“至於你,你也一起過去。”
他記得,是正對面那面牆的正數第三面鏡子。
然而當他走到跟前之時,卻發現鏡子上的圖案消失了。
路透嘟囔了一句“難道我記錯了?”
他舉着手電退開幾步,將這面牆上的六面鏡子依次看了一遍,臉色“唰”地一下就變白了“不對,這些鏡子上的圖案全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