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牆的一排醫藥儲物櫃上已經空了，照片裏的瓶瓶罐罐一個不剩。
地面上除了那灘血跡以外有很多凌亂的腳印，但是沒有發現任何藥瓶的玻璃渣或者其他散落下的東西，看來那些白大褂撤離的時候是把所有相關的證據都帶走了。
這跟他的記憶有些出入。
他記得當時迷迷糊糊之間打碎了很多玻璃瓶，可這地上除了腳印什麼都沒有，難道那些白大褂後來還掃了個地不成？
“怎麼了？”段三封見他一直沉默不說話，奇怪的問道。
“這個地方……很奇怪。”
路透本來想說自己曾經來過，但話到嘴邊又停住了。這事到底能不能說，他還得掂量掂量。
段三封點了點頭，走到醫藥儲物櫃前，沉聲說“是很奇怪，這些儲物櫃裏明顯有擺過東西的痕跡，可一件不落地全部被人拿走了。”
“別說這個了，後頭那東西恐怕是要追過來了。”路透抹了一把汗，拎起包裹就要走，卻被攔下了。
“不用，系統提示我說，作爲我完成上一個任務的獎勵，會把那東西困住2小時。”
路透頓時鬆了一口氣“還算系統有點良心。不過後面是個什麼怪物，你是沒看到，那東西輕而易舉就把門給撞破了！”
段三封說“系統說，那東西會走另一個通道，2小時後，就會來到現在這個地方，還特意提示不要正面對抗。”
“這……倒是真的良心了一回啊。”路透還有些不適應呢，那破系統不是向來廣播一個任務然後就沒音訊了麼。
“罷了，既然先不用跑了，那就趕緊找線索。”
說是找線索，可這手術間裏就剩一張手術檯和一排空櫃子，其他東西都給清空了，根本沒有頭緒。
段三封挪開櫃子往牆後面看呢，路透看着他忙活的背影，也不願打擊他的積極性。
他隱隱察覺到，這個房間裏的線索應該是藏在他的記憶中——
他忘記了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
櫃子裏擺放的人體器官被人帶走了，但地上那些被他劃拉到地上的碎藥瓶也被人打掃乾淨了，可是腳印卻沒有擦掉，這又是爲什麼？
如果想徹底消滅證據，乾脆連腳印一起拖了不是更好。
又或是，這些腳印纔是留下來的線索？
他擡頭看了一眼出口的那扇門，仍是密碼鎖。
地上有六道不同的腳印，鞋底的大小、花紋都明顯不同，尤其中間有兩條筆直地橫穿了整個房間，像是被人刻意踩上去的。
“段三封，你來看看，這些腳印像不像什麼符號之類的？”
“符號？”
路透指着地上那兩條筆直的腳印說“這條從一個角落到了另一個，可角落裏什麼東西都沒有。而那條，就在中間斜斜的穿過去，然後就消失了。”
段三封應道“確實有些奇怪，那道腳印貼着牆壁走了一圈，像是在地上畫了一個圓。”
難道是數字？
“我站牀上去看看。”
路透兩步走到手術檯跟前，將礦燈放在臺子上，一個翻身竄上去，站起來看了半晌，又蹦了兩下“這裏好像有個s……還有個z？這又是個啥，怎麼根把叉子似的……不行不行，我感覺我身高不夠用，你來看看。”
路透抓了抓腦袋，從牀上跳下來，換了段三封上去。
段三封這塊頭往牀上一站，腦殼都快要頂天花板上去了。他原地轉了幾圈，不確定道“我怎麼看着像是數字4？”
“不是叉子是數字？那其他兩個呢，是不是s和z……等等，如果是數字的話，那不就是5和2了？！”
段三封肯定道“對，應該是4、5、2，繞牆一週的圈是0，那兩條直線是兩個1。”
段三封跳下來，又換路透上去確認了一遍，的確是1、1、0、5、2、4這六個數字。
可接下來呢，這些數字在地上排列的毫無規律，總不能一個個去試吧，那得試到猴年馬月去了。
“還剩多少時間了？”
段三封說“58分鐘。”
路透嘆了一口氣，58分鐘，這樣一個個的試過去也來不及了。
一時間兩人心情有些沉重，偏偏這時礦燈閃爍了幾下，滅了，整個手術間陷入一片黑暗。
路透“嘖”了一聲，從褲兜裏摸出手電筒，摁開了開關。
然而手電筒沒亮。
“怎麼了這是，沒電了？”路透納悶，關掉了開關開始摁着手柄充電，對旁邊說，“我這電筒沒電了，開你的。”
然而段三封並沒有搭話，黑暗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估摸着是去翻電筒了。
等了一會兒，仍是沒有燈光亮起，路透對着牀尾喊了一句“段三封，還沒找到啊？我記得你剛纔揣口袋裏了。”
窸窣聲越來越大了，段三封卻仍沒開口。
路透心尖一跳，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段三封，段三封？你能聽到我說話麼！”
段三封沒搭話，四周卻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路透一驚，趕緊將網球拍攥在手裏護在了胸前。
腳步聲不止一個，正在向他緩緩的靠近。
他聽到了有人小聲說話的聲音。
“我聽說，9號逃掉了。”
“是啊，他太幸運了，不像我們，永遠困在了這裏。”
“據說他把艾博士叼走了。”
“哈哈，幹得漂亮，就是那個死瘋子把我變成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艾博士死了麼？”
“不知道，我再沒見到過他。”
“應該是死了吧。”
“死了好，死了好！”
……
路透此刻渾身冷汗直冒。
黑暗中像是有無數人在他耳邊說話，在說着他和艾博士的事情。有人在走動的聲音，走到他身旁又走了過去，可是他什麼都看不到。
這些人是鬼魂？可是他明明是能看到鬼魂的，爲什麼現在卻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