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蟲子剛從黑繭中爬出,此刻正癱在冰面上抽搐着,然而幾隻大的已經開始撲騰動着翅膀嘗試飛起來。.
“喂喂,段三封,我覺得我們要加快……段三封,你……”
路透話剛說了半截就頓住了,段三封正倚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氣,臉色白的有些嚇人。
大意了,段三封還有槍傷呢!
先前段三封掄着棒球棍砸的飛起,一下一下砸得牆面“砰砰”直響,硬是咬着牙一聲呻吟都沒哼哼出口,讓他全然忽略了段三封是帶着傷的,再加上他倆手電筒都朝天放着呢,地上黑黢黢的形成了一片盲區。
然而路透拿起手電筒去看破繭而出的飛蟲,這會兒才發現,血水正順着段三封的衣角滴濺到冰面上!
段三封穿着的一身黑衣,恰好掩蓋住了他崩裂開的傷口……
“不行,你不能再動了!”
路透一急,哪裏還顧得着地上鑽出來的蟲子,兩步趕到段三封跟前,一把將棒球棍從他手裏奪了下來,又道“你先歇着,後面我來。”
段三封一下沒防着被奪了棍子,伸手就要拿回去,路透卻一胳膊肘擋下了。
“很快就好了,你一個人根本砸不開。”段三封仍然堅持。
路透其實已經急得冷汗直冒了,他何嘗不知道,現在只有兩人齊力才能將張漫從牆裏弄出來。
可是段三封腳下的血水已經聚集了一大灘,顯然他身上的繃帶、還有那身黑衣服已經被血給滲透了,再這麼下去,冰牆是能砸穿,段三封也活不成了!
現在還有什麼辦法,能夠穿透冰牆……
破冰,破冰……對了,那些蟲子不是可以破冰麼!
這一地的黑蟲呆在黑囊裏就能透過冰晶噴出一層血紅的霧氣,破開冰花鑽出來,自然是不怕冰的。
不怕冰,那火呢?
想到這裏,路透趕緊從包裏挑了根最長的蠟燭,用火機點燃後,他攥着最末端,將火苗的一端伸向最近一隻在地上瞎撲騰的黑蟲——
只聽那蟲子“吱吱”叫了兩聲,在地上抽搐一陣,再也不動了。
很好,這蟲子怕火!
段三封靠在牆上看他這一通忙活,出聲問道“你是想點火把這些蟲子都燒了?”
“不,這些蟲子可是我們的幫手,可不能燒了,你可瞧好了。”
路透心生一計,也不多解釋,拿起那支被他砸得歪歪扭扭的網球拍,在紅霧前半米的地方蹲下,將球拍伸進霧氣中一陣撥弄,撥拉了一堆蟲囊出來。
拍子再拿出來時,前段的框上都變得坑坑窪窪的,可見這毒霧的厲害。
隨後,路透將地上畫着圖案的廢紙都撿了起來,分爲兩波攏到一塊,疊了厚厚的幾層,折了個簡陋的小簸箕,用多餘的紙張將紅霧中弄出來的蟲囊撥進了小簸箕裏。
接下來,他將裝滿蟲囊的紙簸箕放到網球拍的框上架着,遞給段三封說“你把這些蟲囊放到咱砸出來的冰洞那兒,小心別撒了。”
不過片刻功夫,就見蟲囊“噗”、“噗”破開,一隻只黑蟲掙扎着爬了出來,抖動着翅膀逃命似的往冰層裏鑽去,洞裏瞬間被一股濃稠的紅霧給填滿了!
路透舉着蠟燭解釋道“這些蟲子吐出的紅霧可以破冰,本身卻怕火,我用火堵住外面,他們就會往冰牆裏面鑽,這樣一來,根本不需要我們費力氣去砸了。”
“厲害……”
段三封眼中滿滿都是驚訝,沒想到這種法子比他們叮叮噹噹敲半天要快了數倍。
那些蟲子受到了火焰的驚嚇,吐出的紅霧又快又濃,紅霧不斷侵蝕冰層,不過數十秒的時間,就聽見一連串冰壁裂開的咯噠聲,一股紅霧繚繞上了張漫的屍身——
竟然已經穿透了冰層!
段三封剛擺出驚異的表情,路透立馬喊道“快,手槍,張漫肚子裏的東西要出來了!”
段三封的伸手向來比他嘴上說話要快上許多,“嗖”地一下從腰間掏出了從路言那收繳來的手槍,“砰”地一下透過蟲子鑽入的洞口打中了張漫不斷漲起的腹部!
“噗”,張漫的肚子跟被戳破的氣球一般憋了下去,一股黑色的液體從子彈射入的洞口汩汩流出。
“這應該是掛了吧?”路透不放心,站到側面仔細看了半晌,確定張漫肚子裏的東西是沒動靜了。
可是倒計時並沒有停下!
“怎麼回事?爲什麼倒計時還不停,是我找錯了?!”路透心裏一慌,他確定張嬰盯着的是這一具屍身,可爲什麼沒有完成任務?
“不,那東西還活着!”段三封又補充道,“應該說,這母蟲比我們想象的體積要小得多,我那一槍指打中了包裹着它的表皮,真正的本體根本沒有打中。”
路透湊近冰牆看了片刻,突然道“你看,那些紅霧被吸收了!”
只見冰層的層層霧氣正順着張漫肚子上被打出來的洞涌進去,像是裏面有什麼東西在吸着這些紅霧一樣。
霧氣淡化的速度很快,眨眼之間就看到那些破囊而出的黑蟲正密密麻麻的趴在傷口處,試探性的往裏鑽。
路透納悶地嘟囔了一句“它們在幹嘛?”
“它們……不好,它們會給母蟲養分!那些紅霧全部被母蟲吸收了!”
段三封舉槍就要再次射擊,路透連忙道“等等,我們現在找不準母蟲的位置,槍打不中,乾脆一把火給它燒個乾乾淨淨!”
“對,用火靠譜。”
段三封直接將路透這折的紙簸箕揉成一團,就着蠟燭的火焰給點燃了,朝冰牆上的洞口塞了進去。
眼瞧着一大團紙燃起的火光將那一圈圍在傷口旁邊的黑蟲燒了個一乾二淨,屍體中突然炸開一陣尖細的叫聲,一道黑影從傷口深處彈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