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猛卒 >第六百八十五章 南唐特使
    到二月中旬,太原變成了天下矚目的中心,成都科舉只來了不到兩千人,禮部給各地只頒發了一千九百個名額,光成都府就佔了六百餘人,成都的科舉就顯得很冷靜,但太原就不一樣了,來自天下各地的讀書人云集太原,人數超過了七萬人。

    太原官府對這些士子極爲籠絡,報道的第一天,每人就送了一張上等羊皮,價值十貫錢,如果在南方,價值更高。

    對於貧寒人家子弟,則全免了兩個月的食宿費,伙食還不錯,住得也不差,每人都得到一套基本的生活用品,包括被褥、枕頭、木盆、碗筷等等,晉王府的慷慨和周到安排令士子感動不已,紛紛讚頌晉王以仁義待人。

    這天上午,一名騎馬的年輕男子帶着幾名隨從走進了太原城,這名年輕男子叫做李佪,是召王李偲的兒子,沒有出任官職,爵封江陵郡王。

    他是作爲天子李適的祕密特使,前來和郭宋談判。

    李適也是煞費苦心,因爲郭宋和召王李偲的私交不錯,所以才讓李偲的兒子作爲特使出使太原。

    李佪進了城,一名隨從跑來道:“殿下,所有的客棧都住滿了,獨院也沒有,全部都是前來參加科舉的士子。”

    李佪眉頭一皺,“科舉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聽說來了七萬人。”

    李佪撇撇嘴,什麼時候科舉變得這麼廉價了,阿狗阿貓都能來參考,簡直變成賣菜賣雜貨的墟市。

    但瞧不起歸瞧不起,他們已經沒有地方住了,李佪只得一擺手,“去貴賓驛館!”

    太原的驛館也差點住滿了,很多家主親自來太原爲子弟加油助威,他們受到了郭宋的禮遇,住進驛館。

    也幸虧李佪的身份特殊,驛丞纔給他安排了一間小獨院,驛丞隨即趕去國相府,向潘遼彙報成都特使到來。

    潘遼聽完彙報,他隨即對驛丞道:“此事必須保密,切不可對外宣揚,明白了嗎?”

    “小人明白,一定滴水不漏!”

    潘遼根本就沒有得到成都牒文,一般使者到來之前,都會有禮部或者鴻臚寺派人送來通報牒文,讓這邊做好準備,但李佪的到來壓根就沒有任何消息,這就意味着對方是祕密出使,而且還是天子派來的使者。

    這讓潘遼想起了晉王殿下給自己說過的話,朱泚遷都,天子一定會派使者來太原,果然來了。

    潘遼急忙趕到了天策府,來到郭宋官房前,他對杜嗣業道:“替我通報一聲,說我有急事!”

    “長史稍候!”

    杜嗣業急忙進去稟報,片刻出來道:“潘長史請吧!”

    潘遼快步走進官房,躬身施禮,“參見殿下!”

    郭宋放下筆問笑道:“長史有什麼急事?”

    “啓稟殿下,剛纔迎賓館驛丞來給卑職彙報,天子派來的祕密特使入住了驛館。”

    郭宋也有興趣了,朱泚遷都,李適豈能坐得住?

    “來人是誰?”

    “好像是江陵郡王李佪。”

    郭宋想了想這個名字,他忽然想起,李佪不就是召王李偲的兒子嗎?

    郭宋微微笑道:“估計來者不善,這樣吧!你去和他簡單聊聊,摸一摸他的底細,然後我明天上午會安排和他見面。”

    “卑職遵令!”潘遼行一禮退下去了。

    郭宋負手走到窗前,凝視着南方的天空,李適派特使前來,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朱泚遷都去了洛陽,李適怎麼可能對長安不動心,他是希望自己拿下關中,然後拱手交給他,這是他的如意算盤,他不費一兵一卒,便重新返回長安,然後再染指關內道、染指隴右,甚至黑手還會伸進河東。

    他把自己當什麼了,他還以爲他能控制得住天下?

    郭宋臉上充滿了冷意,該讓李適嘗一嘗強硬的滋味了。

    驛館內,潘遼在院子裏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一名隨從纔出來道:“殿下讓你進去!”

    潘遼是個老好人,善於忍辱負重。雖然李佪對他十分無禮,但他還是忍了。

    快步走進房間,房間裏,李佪端着一盞茶靠坐在軟榻上,似乎在全神貫注地品茶,沒有注意到潘遼走進來。

    潘遼躬身行一禮,“下官潘遼參見郡王殿下!”

    李佪沒有聽見,還在品茶,過了片刻,潘遼忍不住又道:“下官潘遼參見郡王殿下!”

    李佪終於聽見了,他冷冷瞥了一眼潘遼,問道:“你是幾品官?”

    “這....在下是從三品。”

    “放你的狗屁!”

    李佪罵道:“你一個張掖都督府長史,也配稱從三品,誰封你的從三品?”

    潘遼終於有點動怒了,“我現在已經不是張掖都督府長史,我現在是晉王府長史,金紫光祿大夫,不是從三品是什麼?”

    “你們晉王府的人還真不要臉,你以爲我沒有去吏部查過嗎?朝廷從來沒有封你金紫光祿大夫,你現在還是一個散朝大夫,從五品卑官。”

    潘遼不想和他糾纏了,便道:“我奉晉王之令來轉告你,明天上午晉王殿下會接見你,在晉陽宮,如果你願意提前告訴我來意,我可以今晚轉告給晉王殿下,如果你不說,那你明天自己給晉王殿下解釋。”

    李佪着實瞧不起這些河西的土包子小官,抱上了郭宋大腿,便個個以爲自己了不起了,這個潘遼連進士都不是,居然敢自封爲金紫光祿大夫。

    他收拾了這個卑官,便轉到正事上,“你告訴郭宋,我這次帶了天子金牌,天子希望他拿下關中,奪回長安,流芳百世,這是他的機會,也是他做臣子的責任,希望他好好考慮,明天正式答覆我。”

    “還有別的事情嗎?”

    “別的就沒有了,如果你想驗一下天子金牌,我倒是可以給你看看。”

    潘遼斷然拒絕,“不用了,我位卑職小,沒有資格看天子金牌,告辭!”

    說完,他行一禮,轉身快步離去。

    李佪得意地笑了起來,他狠狠教訓了潘遼一回,也算是對郭宋的一個警告吧!

    官房內,潘遼向郭宋彙報道:“這次李佪攜帶了李適的金牌,就是代表李適來向殿下施壓,要求殿下奪回關中。”

    “聽說他對你頗爲無禮?”

    潘遼搖搖頭,“這些皇族一向都自以爲是,目中無人,他不值得我生氣。”

    郭宋點點頭,“人說打狗要看主人,索性就看着主人打這條狗!”

    .........

    次日上午,江陵郡王李佪站在晉陽宮等候召喚,左等沒有消息,右等沒有動靜,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次一次向臺階上的侍衛交涉,要求他們立刻去給晉王傳信,但侍衛們就像雕塑一樣,始終不理睬他。

    一直等待中午,依然沒有人宣喚他,李佪徹底失去了耐心,他也知道自己被耍了,心中憤怒異常,指着天策府大罵道:“好你個郭宋,我有天子金牌,你竟敢如此藐視,欺君罔上,我看你怎麼向天子交代,你等着瞧!”

    李佪狠狠一跺腳,轉身快步離去。

    他回到館驛,卻發現他的隨從站在門口,他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在門口,李佪愣住了,連忙上前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名手下道:“館驛官員說殿下辱罵晉王,要我們滾蛋,就把我們趕出來了。”

    李佪氣得胸膛都要爆炸了,咬牙切齒道:“士可殺不可辱,我們走,回成都去!”

    李佪畢竟年輕,又是皇族,從小嬌生慣養長大,哪裏受得了這種委屈,遭受郭宋的冷遇,又被趕出驛館,他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不顧後果地返程了。

    李佪卻不知道,遠遠有幾名斥候軍士兵尾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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