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賢者與少女 >第七十節:路漫漫(一)
    青田家麾下的武士隊一共有700餘人,以鎮子的規模來說這樣的人數有點捉襟見肘,但卻是一個十分妥當、低調,不會引起不必要注意的數字。

    月之國是一個高度中央集權的國家。儘管如此,若要事事都親力把控,那麼新京的管理人員規模也會過於龐大,最終導致大月閣官僚風氣濃厚,變得遇事不決反應遲緩。

    對於火山衆多,容易遭受自然災害襲擊的新月洲原住民而言,保持小規模而具有靈活性的領導階層,才能確保在危機到來時迅速作出反應。

    月之國南北縱向距離遙遠,狹長如月牙一般的新月洲大地多山又坎坷,從新京所在的南方往北之路九曲十八彎。若是北部發生災難而決策權被新京牢牢把控的話,等到消息一層接着一層傳遞到新京,指令又一層接着一層傳回來時,多半都已經塵埃落定,來人能做的只有收屍。

    放權給地方,哪怕僅僅只是一鎮之長也可以擁有一定程度上的決策權,不光在應對危機時反應可以更爲迅速一些,也通常應對突發情況事能夠做出更爲準確的應對。因爲這是由當時處於當地的人根據現場情況而作出的抉擇,而不是千里之外的最高領導者只能靠信息容量有限的書信匯報摸着石頭過河。

    遠在大洋彼岸,國度衆多因而國王與貴族也一撈一大把的里加爾有一句俗語:“權力就像美酒,你喝得越多,越想擁有更多。”

    居於高位者沉溺於掌權所帶來的優越感而不肯下放手中的權力,是一種很常有的行爲。而月之國曆代的皇帝也並非絕緣於此列。儘管外敵與內亂都未能真正動搖這個國家,但因皇帝的錯誤決策而導致的如饑荒或是其它各種各樣的災害,卻也在四千多年的歷史當中抹下了濃重又不光彩的一筆。

    總而言之,當今的新京算是在權力下放這方面上作出了較大的讓步。地方的豪族與武士可以擁有一定程度上的自治與決策權力。雖然仍舊屬於國家管制,但很多貴族麾下的武士在新京沒有調兵命令的情況下也可以由貴族自身指揮。

    長達四千餘年光陰累積的智慧,於此亦可見一斑。

    新京下放的兵權是有限的,除非緊急情況,地方豪族要調動超過一定規模的軍隊必須通過同意。而如何避免私募兵員造反,最爲簡單的方法便是控制甲冑等裝備的產出。

    新月洲多山,但優質礦產不多。上好的甲冑與刀劍出產地位於南方腹地,把控住了這方面的流通,那麼只有劣質裝備的地方叛亂者也就不值一提之前由傳教士們挖牆腳煽動的叛軍失敗的理由,根本性的重點之一就在於此。

    至於本身有一套或者多套家傳寶甲的武士,又因爲其從小便被灌輸的思想,往往對於身爲大月神子嗣的皇室一脈具有極高的崇敬之情,哪怕主公命令反叛,也更多會情願身死而不願做出抉擇。

    於武侍者階層,以精神信仰使其內心極具忠誠。

    而於那些平民小農,倘若領主強制要求他們謀反,本就未經訓練的加之以武器與甲冑嚴格管控。僅有木棍竹槍、布衣平民組成的烏合之衆,只消弓兵隊擺出陣勢一陣箭雨,就會頭破血流哭天搶地落荒而逃。

    這是晚餐過後與青田以及武士領隊鳴海繼續交流,亨利等人所得知的關於月之國社會方方面面的進一步訊息。

    其中一些東西他們在之前就已經瞭解到片面的部分,但到了這裏藉由真正的本地掌權階級之口,纔算是徹底系統性地瞭解了個大概。

    這一系列的信息與他們之後的進程有直接聯繫的部分,便是青田所能調遣出來,由鳴海率領的武士隊伍規模不可能特別龐大。最多抽調出二三十人的武士,再加上十來名負責後勤和照料的隨從。這些人再算上特木倫所領導的夷族人逃難羣體那些男女老少以及亨利等人,隊伍一下子就擴充到了近百人左右的規模。

    這樣的人數規模想要低調行事已經是不可能了,因此他們也就直接選擇以高調示人。武士們都配上甲冑與武器,騎上馬匹,護衛在小少爺的附近,以貴族子嗣遊歷的名義走大道通行,如此便可打消大部分人的疑慮。

    詳細計劃的商談一直持續了數個小時的時間,在包括小少爺和我們的洛安少女在內其他人都各自去入睡以後,亨利和青田之間的討論也沒有停下,只是移步到了茶室。

    蠟燭續了有兩次,茶水也是添了再添,一系列的事宜與需要注意的環節都細細敲定過後,兩人道了別,之後返回了各自安排的休息處。

    細雨綿綿,下了一整晚的時間。

    斗轉星移,一夜的光陰就這樣迅速地流逝。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亮不久,武士和僕從們就都照着命令行動了起來,開始進行遠行的準備。

    一夜的細雨使得院內的泥土地上增加了許多的積水,因飼養錦鯉的小池塘雨水溢出的緣故,有一條小魚一不小心遊了出來,此刻正在地面上不停地翻騰。米拉醒來與綾一同走出寢室時,正好就瞧見一個下人把它抓了起來,又丟回到了池塘裏頭。

    瓦蓋的屋檐還在一點一滴地落着雨水,只不過間隔時間略長,因爲雨已停了一個小時有多,這只是些沒滴乾淨的。

    洗了一個晚上的空氣十分清新,但有些冰冷。身子較弱的博士小姐因爲吸了一口冷空氣的緣故當即在洛安少女的身畔打了個小小的噴嚏,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鼻子因此變紅的同時耳朵也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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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穿一些吧。”她對着博士小姐這樣說着,而對方點了點頭,返還了尚有餘溫的室內。外面捧着一捆柴火的下人走過,米拉聽着他和旁邊的另一個人抱怨着一些什麼,因爲仍舊對這門語言不完全熟練的緣故未能徹底聽懂,但大概可以明白是在抱怨之前負責砍柴的人沒有收好導致柴堆被水浸溼了。

    被支架撐離地面的房屋與之前住過的夷人屋子相似,同樣在下面有磚砌的煙道。夜裏也有僕人負責燒火,使得衆人就寢的地板始終都是暖和的,哪怕是赤腳踩在上面也沒有問題。

    早春的北部清晨和夜裏仍舊是有些寒意的,爲了給這一整座大宅供暖,柴火每天都要劈上一大堆,又每天都會消耗一大堆。這也是爲何那名抱着柴火的下人會抱怨的緣由,浸溼的柴火燒起來盡是嗆人的煙霧,不論是直接拿去燒還是烘乾了再用,始終都是增添了許多的麻煩,甚至於會拖延了早晨的節奏,對主上今天的日程造成影響。

    一個環節的缺失,就會造成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只是他們也自然有一些應對措施,哪怕會出現細微的漏洞,整體也不至於因此亂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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