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賢者與少女 >第三十九節:結伴(二)
    從索拉丁高地一路向東前往海岸的道路,雖然我們前面曾經用過像是一條老鼠的尾巴這樣的比喻,但實際上這個並不算做十分地準確。

    它並不是一條單一的,筆直的大道,而是有着不少的細小分支,右側的其中一些歪歪扭扭延伸到了靠近南面半坡的王國境內,左側則是接壤到教會擁有大量權限的地區。

    自兩百多年前科裏康拉德人最初在半坡的密林之中定居,進而開拓出一條前往海岸線的狹小的走道開始,兩個世紀以來,居民們不斷地向着後方遷徙,道路也隨之不停地拓寬。

    而這一點也就造就了科裏康拉德那獨特被我們前面比喻爲“長尾鼠”的地域劃分。

    這個傭兵王國的境內60%的定居居民住在城邦當中,相比起同時代西海岸的其他國家90%的國民居住在鄉村這個比例可謂相當之高——但讓我們不要忘記,這個國家是傭兵之國,也就是說絕大多數的國民實際上常年都在海外奮戰。

    佔據人口百分之六十的這些居民絕大多數都是傭兵們的家人以及各類的工匠和商人,作爲其他王國最爲常見的平民單位農民這一存在反而稀少到可以。自身沒有農田和糧食的種植,以傭兵僱傭爲業,王國的貴族本身就是傭兵公會的負責人,科裏康拉德人不論是食物還是其他東西都是通過貿易從附近的其他王國獲得的。雖然不論王國本身還是貿易的量都是十分渺小,這種所需物資完全依賴貿易的方式在貧瘠的西海岸地區倒也顯得獨樹一幟。

    話歸原處,在外就業的科裏康拉德住民是定居者的三倍有餘,而除此之外餘下的那百分之四十的居住於這條漫長大道兩側的人們,卻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從事的支援傭兵們的職業。

    拉曼時代曾經有過一項統計,正規軍軍團的青年軍士兵,穿上十餘公斤的熟鐵製環片甲,加上短劍、長矛和數公斤重的大型方盾。再有物資補給,全副重裝之後每個人的一天徒步行走。便可以走出約莫三十公里的路途。

    ——當然,公里這個單位是在往後的日子當中纔出現的概念,所以我們這個數字換算上肯定會有一定的偏差。總而言之這個數據差不多是現如今的傭兵們每日徒步所能到達的最大距離,而因爲種種的原因。它也被人們羅列成爲了參考的對象。

    漫長的走道約莫二十五到三十公里左右就能夠見到一間供你停歇的旅館,假如沒有的話至少會有一些類似於補給站之類的地方存在,而基於它們的存在又會有各式的商店、維修裝備的鐵匠鋪之類的東西被建立起來。

    這些建築多數位於道路的兩側一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不過更往深處去,一些地區卻散落着以戶爲單位的一些閒散人家。他們的來由並沒有太多的人知曉。其中一些人是已經隱退的老傭兵,一些是以前開店的商人,還有一些是附近工匠的家人。

    叢林當中擁有不少的危險,不過只要不過分地遠離大道,野獸其實還不太會靠近,而普通的劫匪也懶得去搭理這些沒有什麼油水的人家。

    悠然自得的田園風情,鳥語花香,清風陣陣。

    由於一些補給上面以及領取任務上面的原因,他們前一天出發的時候已經是中午的午飯過後,加上下雨的緣故總共只走了半天的路程。尚且沒有到達前方旅館所在的位置。這也是爲什麼會選擇紮營的根本原因。

    一日的消耗,次日一大早四人越過大路從較爲稀疏的樹林中間走了過去,前去補給水源。

    水往低處流,這是在哪裏都通用的道理。科裏康拉德這一側朝着東面的道路上,森林之中自然也不乏淳淳流淌的小溪,這些溪流多半清澈且並且可以直接飲用,山間的流水大抵如此,泥沙和石塊是天然的過濾材料,只要選擇的不是不會流動的死水,就沒有太多需要擔心的地方。

    科裏康拉德這條道路的右側比較靠近外頭的地方最有名的溪流是一條連名字都沒有的小溪——這聽起來有些語病。但當地人真的就僅僅只是單純地把它稱之爲路邊的小溪。

    小溪延綿出好長一段距離,往來的旅客們通常都會在此這裏補水,只有少數從南方來的會選擇其他的水源。亨利他們一行人過來的時候碰巧看到前面有一行人似乎是剛取水完畢從林間的小道向前又走出了一段距離,想來因爲大雨而暫時停下來的或許並不僅僅是他們。

    索拉丁地區雖然地勢偏高但氣候也仍然是熱帶的其他地區那樣的變幻無常。特別是到了六月的風暴季節,一邊出大太陽一邊下雨或者前一刻還豔陽高照下一刻烏雲密佈看着像是夜晚提早來臨的事情,對於本地人來說都是司空見慣。

    愈是靠近海岸,這種情形自然愈是明顯。

    耍小聰明的商人們爲了躲避熱辣的陽光乾脆地就選擇了在森林之中前進,而他們也並不是第一批這麼做的人,沿着潺潺流淌的小溪。約莫有一人寬的堤岸兩側的青草明顯地要比其他地方都低上了許多。

    在亨利他們到來之前,就有很多人常常選擇這樣去做。

    任何事物都是有因有果的,道路、村落,城邦、國家,人類的文明就是這樣在一代又一代的人們的生活之中,逐漸地建立,並且擴展開來。

    靠山喫山,靠水喫水,文明這種東西永遠都是依託於資源充沛的地區開始萌芽的,而學着前面的人那樣躲避陽光順着這條小溪的邊緣向下一路走下去,衆人也確實地看到了一位悠然自得的老人。

    他坐在溪邊的一塊挺大的白色石頭上面,正在用手中竹製的釣竿垂釣。老人身材纖瘦,單論外貌完完全全就是一副這邊的普通農民的模樣——事實上也很可能就是如此,雖說這一側有不少引退的老傭兵居住,但一行人剛一過來就遇上什麼隱世高人之類的,顯然也不是什麼通常情況下會發生的事情。

    溪水嘩啦啦地流動,這裏的水流並不算特別急,它的終端是下方的幾面湖泊和一些池塘,正值夏季的魚兒十分肥美。老人用一塊石頭壓着一條麻繩,麻繩的另一端連着一個偌大的藤簍,藤簍的下半部分浸在水中,不時有一些晃盪。似乎是已經有不少的收穫。

    “哦呀,外來者

    ,這有點稀奇。”四人二馬的陣勢自然地引來了老翁的注意,原本只是普通地瞄了一眼的他因爲髮色鮮明的四人的組合而停下了動作,米拉盯着晃動的竹簍。老人笑了一笑。

    “想喫嗎,這可是上等的白肚青魚,每年也就只有夏天的時候會從地下暗河裏頭游出來,跑到湖泊當中去產卵。”他放下了釣竿,一點也不擔心待會兒會有魚上鉤似的,從旁邊的竹簍當中捏出來了一條魚拿給衆人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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