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賢者與少女 >第九十六節:衝突(二)
    人類的皮膚,在自然界的所有生物當中也可以算得上是非常薄跟柔軟的一種。

    或許是因爲學會了製作衣物遮蔽身體,不再需要依賴厚實的毛皮來保暖禦寒的緣故,在漫長的時光當中我們逐漸地進化出了今天這種光滑而又柔軟的輕薄的皮膚,與絕大部分同爲哺乳類的其他生命身上厚實又堅韌的表皮形成了明顯的區分。而延伸下來,或許會令大部分普通人所感到難以置信的一個事實是,許多體型比我們更小的生物身上的表皮也要比人類更加地結實。

    這件事上面時常和野獸打交道的獵人們或許能夠理解更爲通透,我們在之前的章節當中曾經提到過拉力十幾公斤的弓以及使用木頭打磨燒黑硬化過的箭頭這種簡易的只要有知識在野外也能夠自行製作出來的狩獵工具,但在這兒需要提及的是,這樣的工具實際上只適合用來狩獵稚雞一類的禽類,以及少數體型較小的哺乳動物。

    假如你用這種弓和箭矢來狩獵一頭成年的公鹿的話,你會見到的場景必然是它的身上插着好幾枚箭矢卻依然還是跳着跑走了。

    自然界的野生動物普遍都要比家養的動物更加地強壯生命力也更加地頑強,像這樣子選擇的弓拉力不足箭矢殺傷力也不夠於是射了很多箭卻始終只能停留在表皮、脂肪和肌肉的部分無法真正擊中要害的情況在狩獵當中非常常見。拉力更高殺傷力更強的弓加上鐵質的箭頭能夠讓這一切大爲改觀,而一般來說用來攻擊人類體型與體重的生物的弓至少需要三十到三十五公斤層次的拉力——而這還是對方沒有着甲的情況下。

    正如我們前面所提到過的,人類這樣又薄又軟的皮膚在生物當中屬於一個極端,而結合之前曾提及的皮甲以及皮匠的事情。作爲以飼養牛馬羊爲生的遊牧民族,阿布塞拉人所最廣泛使用的防具,自然就是從飼養的牛羊身上剝下來經過熟制處理的皮甲了。

    相對柔軟輕薄的羊皮適合用來做成衣物和手套,而厚實的牛皮則能夠提供相當的防禦能力。有過畜牧經驗的定居民族當中的農民大部分都有過給牛烙上領主標示的經驗——農民們自己可不擁有這些耕牛,正如他們不擁有土地一般——爲了防止寶貴的領主的資產被偷牛賊偷走這是必須做的事情,而燒紅了的滾燙烙鐵光是拿起來就令人避之不及,燙在牛厚實的表皮上,它們卻也不會有什麼激動的反應。

    熟制硬化過的牛皮製成的護甲在相當程度上可以阻擋得住三十五公斤以下的草原短弓射出的箭矢。但這還不是全部,在這個箭頭普遍都是鐵質極少有硬度更高的鋼製的年代裏頭,普通的弓即便足以射穿皮甲,通常刺入皮肉的時候力道也已經大大地減弱,無法再進入更深的要害部位。

    這一點上面亞文內拉那邊的長弓手實際上要擁有更高一些的優勢。

    草原上的箭矢箭頭基本上全都是常見的帶刃的三角形箭頭,這種箭頭能夠造成更大的傷口面積切開肌腱與主要血管儘快地造成獵物或者敵人的死亡,但換到破甲上面,它卻不如造價更爲低廉的短錐型箭頭來得有效,這也因此在這長達數個世紀的與西海岸還有南境護甲更爲精良的傭兵們的鬥爭之中,草原人雖說全民皆兵,也一直都只是打個平手罷了。

    但正如我們常說的那般,人類這種生物只要遇到問題了就必然會去解決,鐵礦的稀少註定了草原人不會像西海岸人那樣去做短錐型的只適合用來破甲殺傷的箭頭,他們在另一個方面上卻也做出了其他的改變——

    “咻嗚——”

    沒有了呼嘯狂風的干擾,即便對方處於奔跑衝刺的狀態,箭矢也能夠更爲有效地朝着目標飛去。

    草原的西面到底是另一個部族的領地,情況還沒有完全搞清楚只是因爲受到了威脅就上去攻擊的亨利他們一行人在即將要取得戰術上的優勢時被又一支突然殺出來的三四十人的隊伍給從另一個方向包圍了過來。這支隊伍明顯和被他們攻擊的那些人是一夥的,因爲他們短暫判斷了一下局勢以後迅速地就一字排開然後居高臨下地從出現的地方就張弓搭箭朝着正好從面前衝過去的白羊氏族的一隊草原武士射了出去。

    “嘶吁吁——”武士階級不愧是比常人更加善戰的存在,雖說距離出現到射箭的時間非常短暫,他們也仍舊迅速又果斷地採取了陣型變換。只有兩個人和兩匹馬被箭矢射中且都是輕傷——但就在所有人以爲情況並沒有惡劣到極點的時候,奔跑在隊伍中間的兩匹戰馬忽然前腳一軟口吐白沫地就摔倒在了地上。

    “咳啊——”本應迅速脫離馬鞍的武士也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就被甩飛了出去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迅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衆人立馬拉緊了繮繩:“拉開距離!拉開距離!”武士們這樣高聲喊着,而另一側的哈利德等人看見對方再度張開了短弓,意識到自己也在射程之中的他們立馬也是緊急停下然後迅速地調轉馬頭。

    “散開!散開!”

    追逐與被追逐者的身份因爲這支新出現的部隊立馬產生了對調,如同之前對方所做的那般衆人爲了減少被命中的可能性迅速地分成七八個數人小組四散了開來,對方沒有壓倒性的人數優勢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四十多枚的箭矢能夠覆蓋的區域面積小的可憐,因此當衆人四散開來以後,那支隊伍也就無法再優哉遊哉地待着射箭,而是不得不驅馬也追趕了過來。

    “該死的懦夫!愚蠢的小氏族!”哈利德大聲地用草原的語言這樣咒罵着,僅僅擦傷就能夠致人馬於死地,有腦袋的人都會明白這肯定是箭頭上抹了某種毒素。人類用毒的歷史非常悠久,廣袤無垠的草原上各種毒蛇毒蟲自然也是不會稀少。但尚武的草原人出乎意料地實際上對於在箭上抹毒的這種事情卻是相當地反感的,雖說這種作用於血液循環的毒素在令獵物死亡以後食用肉類只要口腔當中沒有傷口也不必擔心會中毒,但由於毒液相對來說還是屬於一種稀少的東西的緣故,會使用它們來進行攻擊的目標通常都還是其他的人類。

    這一點與大部分人的認知都有所不同,畢竟在這種識字率低下的年代裏頭絕大多數人對於毒物的瞭解都是來源於他人的口口相傳,而這個口口相傳的源頭則通常都是某一學者的研究成果——這其中最常見的就是一克的毒液就足以殺死多少多少人多少多少頭牛之類的排比句式,而這種說法則在相當程度上誇大了許多毒物的致命性,導致許多的平民對實際上威脅不到人類的生物談之色變。

    誠然,毒性強烈與否這一點非常地重要,但區別了許多在書本上面記載非常可怕的生物和現實中實際上造成人類死亡最多的毒物的,還有另外一項重要因素——排毒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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