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死之物 >第10章 受辱
    辛瑤來到馬場後,竟發現許久不曾露面的陰康辛月也在這裏。.biqugev

    她在經過辛月身邊的時候躊躇了一下,最終還是在心裏嘆了口氣,依宮規禮儀向這個極討厭自己的長姐行陰康國禮,“姐姐。”

    王家御馬場駿馬衆多,御馬卒們卻在辛月長公主到來後都退下去了。她要親自給自己的馬匹清洗和梳理鬃毛,不想有人打擾,因此整個馬場此時就只有陰康辛月和辛瑤兩個人。

    陰康國王室以黑色爲尊,即便是女性也會着黑衣。或許辛月正打算出門,因此衣着並沒有過於繁複華麗,只穿了件簡雅素樸的黑色常服,衣服的領口及袖口繡着瑰麗的金線,左胸口繡着一隻代表着陰康王族的圖騰——赤色蝙蝠。

    辛月清冷的聲音裏帶了絲明顯的輕蔑:“你平時不是從未把我當過你的長姐麼,就連我母后你也只叫王后,從不叫她母后。此刻父王不在,你也不必假腥腥跟裝我姐妹情深了,我可從來沒有把你這個雜種當作妹妹。我只有一個胞弟,他叫陰康辛夜。”

    聽到雜種這兩個字時,辛瑤那雙像極了陰康侯璽的眼睛陰翳的盯着陰康辛月。她立在那裏好一會兒,辛月卻當她是空氣一樣繼續着手裏的活——給已經洗過澡的馬梳理毛髮。

    辛瑤渾身充滿了森寒之氣,她靜靜的走到白馬面前,白馬認出了小主人,一看見辛瑤便打了個響鼻開心的舔她伸過來的手心。

    辛瑤見小白如此生龍活虎,便知它被御馬卒餵了止泄藥後拉肚子的症狀已經徹底好了。

    她摸着小白被保養的油光水亮的白色鬃毛,面上帶了三分邪氣七分笑意的開口道:“長公主知道嗎?子魚叔叔今天來看我的時候帶了妻子過來,子魚叔叔讓我叫她小嬸嬸。我在小嬸嬸身體裏聽到了兩個人的心跳聲,子魚叔叔說等小嬸嬸生產完之後就會立刻成婚,長公主現在就可以提前爲子魚叔叔準備新婚賀禮了。”

    這番明顯帶着挑釁行爲的話對清高孤傲的陰康國長公主來說,殺傷力的確十分巨大,顯然辛瑤十分清楚辛月的七寸在哪裏。

    陰康辛月手裏的馬刷在不知不覺間用了些力道,黑馬的皮肉立時被刷子刷爛流血,黑馬痛的嘶鳴起來,力大之下竟要衝破圍欄,好在辛月眼急手快稍稍用力將躁動的馬安撫了下來。

    辛瑤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聞到了馬的血腥味讓她有些難受,她迅速調整了呼吸讓自己壓下身體深處對血液的渴望,不怕死的再次挑釁道:“哦,我差點忘了,我母親西仁宮裏的侍女都是長公主的眼線,恐怕子魚叔叔和小嬸嬸剛離開西仁宮,長公主就已經知曉一切了吧?平時長公主許久也不來一趟馬場,今天卻一反常態的出現在這裏,長公主這是要騎馬去子魚叔叔府上嗎?”

    這一連串的質問再次戳痛了高傲的陰康國長公主的強大自尊,這回陰康辛月不再隱忍,她將手裏的馬刷扔掉,左手手心迅速張開朝下。此時辛月腳下混合着青草的泥土似乎是感應到了她的召喚,隨着她施加在掌心的力度越來越大,大面積帶着草坪的泥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擠壓成一根兩米多長兩端鋒利的長棍。

    緊接着辛月將手臂高舉與地面平行,然後往前輕輕一送,離地面一米多高兩米多長的土刺便自動朝着不遠處的辛瑤飛去,直奔辛瑤面門。

    與此同時,在辛月動作的時候,辛瑤也沒有乾等着被對方捅成馬蜂窩,她的手法與辛瑤相同,只不過她的武器是泥土做成的盾牌,這種武器被稱爲土盾。

    在辛月的土刺向着辛瑤的面部以肉眼不可見的奇快速度狂襲而來時,辛瑤已將足有她身高那麼大的土盾擋在自己面前。

    就在辛瑤將全身的力量都施加在手中的盾牌上抵禦辛月的土刺時,長長的土刺卻在她面前倏然停了下來,失去凝聚力的土刺竟一寸寸瓦解,重新變成了稀鬆的塵土,在重力的作用下朝地面隨風潰散,兜頭灑了辛瑤滿身滿臉。

    辛瑤的頭髮、衣服、睫毛、脖頸處的衣管和嘴裏都是四散的沙土。辛瑤將嘴裏的沙土呸呸吐了幾口,全身微微施力,浮於衣服和頭髮上的沙土便從她身上飄起離開,重新落在她身後的地面。

    陰康辛月站在不遠處渾身散發着不可侵犯的傲然貴氣,她語氣微冷的警告道:“賤種,這次只是小小的教訓,若你下次還敢頂撞我,就不會像這次這麼好運了。再有下次,我的土刺會直接穿破你的喉嚨,讓你討厭的嘴巴再也說不出話來。”

    見辛月沒有再次對付自己的打算,辛瑤也解除了武器,將手上的土盾重新化爲塵土慢慢飄散在空氣中,然後她對站在斜對面的辛月高聲道:“我們本是同根生,我若是你口中的賤種,你又高貴在哪裏?”

    “卑賤人類生下的雜種,竟然想妄圖和純血相提並論,當年我參加申屠環宇的訓練時可是次次第一,你呢?次次墊底!一個廢物卻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和你那空有一身美貌的母親一樣下賤。一想到你這廢物竟也是父王的女兒我心裏就噁心的不得了,你以後最好少招惹我,否則……哼,懶得與你廢話,你好自爲之!”

    母親一向是辛瑤的底線,她的語氣不善:“罵我可以,但你不許侮辱我母親,請收回你剛纔的話。”

    辛月卻根本不理會她,看辛瑤的眼神猶如在看垃圾一樣。她一個縱身躍於馬上,冷哼一聲駕馬而去。

    辛瑤看着陰康辛月不可一世的背影越來越遠,她神情落寞的站在原地,全身都因爲巨大的憤怒而籟籟發抖,就連眼睛也變得血紅,血族特有的指甲也在不知不覺間延伸出來。她半徑以內的沙土似是感應到了她的憤怒,全部隨風而舞將整個身體環繞在其中。

    辛瑤身邊的沙土越聚越多,狂風肆虐起來,儼然有形成沙塵暴之象,她的頭髮和衣袂也因身置強大的氣流中不規則的翻飛舞動,寬大的衣袖被風吹的沙沙作響,袖管內灌滿了細小的泥沙顆粒,這些在空中不停旋轉的塵沙預示着此時辛瑤心中翻騰不息的怒火也越來越大。

    長長的指甲刺破了細嫩的手心,紅色的血液爭先恐後的汩汩而出,像小溪一樣滴落在腳下的草坪上。沾染到辛瑤血液的青草在慢慢由綠變黑直至枯死,最後化爲焦土,隨即又被狂風襲捲到到了沙塵暴的風眼之中。

    一旁的白馬也早已脫離地面被強風捲到半空中,還好有牢固的繮繩拴着,否則,一旦被捲到風眼中便會被強大的沙塵氣流將整個身體絞爛。

    不遠處的樹梢上,有一隻黑色的蝙蝠用着人類根本聽不到的聲音低低鳴叫了幾聲,但身爲血族的辛瑤卻清楚的聽到了。

    似乎是想通了什麼,辛瑤周身的怒氣漸漸淡了下來,飛舞的狂沙眨眼間四下潰散落回地面。白馬也重新落地,它用力抖了抖身上的塵土,隨後打了好幾個不安的響鼻。

    辛瑤看着受了驚的白馬,心裏充滿歉意的用手來回撫摸它的身體。在主人的安撫下,白馬很快安靜了下來。

    “對不起小白,你是無辜的。”

    辛瑤抱着白馬的頭部輕輕的蹭着它的毛髮,“陰康辛月說的對,我的確太弱了。如此憤怒,只因我太過無能。”辛瑤輕輕呢喃着。

    她看着手心被劃破的皮膚正以非常緩慢的速度開始癒合,指甲也很快縮了回去。又愣着出了一會兒神後,她堅定的翻身上馬,向教室奔去。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樹上那隻剛剛明顯是受了驚的蝙蝠也拍着翅膀,越飛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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