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死之物 >第24章 王之道
    辛夜在自己的宮裏看書看了大半宿,眼見夜已過半,終是沒有等來父王,他揉了揉眼睛將書放在桌子上,又來到自己的牀邊看了看仍在“死亡之中”沒有復活的辛瑤,沉靜如水的臉上有着明顯的失望。.biquge

    就在他準備去外間的塌上將就一晚時,卻聽到了院外的腳步聲,辛夜頓時卸去了失落的神情,眼睛裏閃耀着昊然的星光,理了理枯坐半晚略顯凌亂的衣服,面容肅然的站在門口等待陰康侯璽的到來。

    陰康侯璽看着屋裏燭光大亮,門口處又有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便知辛夜此時還未休息,心中不禁生了些許愧疚,腳步加快來到屋內。

    “父王。”

    “嗯,這麼晚了,你還沒睡?”

    “看了會兒書,不知不覺就忘了看時間,您是來看姐姐的吧?她下午因脫水過多中暑了,現在還未醒,我怕姬王妃擔心姐姐,所以派人告訴王妃她今晚宿在曦禾那兒了。”

    “我知道,許久未來你的景華宮了,我來看看你。”

    辛夜聽父王這麼說,心裏開心極了,但面上卻未有絲毫表露,“謝父王掛心。”

    兩人坐在外間會客室的椅子上,陰康侯璽拿起桌上的《王之道》,笑着問兒子:“就是這本書讓你看了半夜?”

    “是。”

    “那我便考考你,你說說看,爲王之道最重要的是什麼?”

    辛夜略微思考了一下,回道:“帝王之道在於運用好三個方面:權、術、法。

    第一:確立並維護王者至高無上的地位;第二:廣集天下英才,爲己所用;第三:立律法,以法治國,確保帝國百年之穩固。”

    “總結的還不錯。”

    “這些是辛夜從《王之道》這本書上總結所得,但辛夜覺得,王者之道在於御人之道和制衡之術。”

    陰康侯璽讚賞的看着纔不過十二歲的兒子,鼓勵的說道:“說說你的理解。”

    辛夜看着父王臉上流露出對自己的認可,不慌不忙的繼續說道:“辛夜認爲,一個人之所以在原職位上沒有發揮出應有的作用,是因爲上位者把他放錯了地方,如果能擅用一個人的長處和優勢,那麼他總會在某個位置上成爲寶藏,爲王者眼睛若總盯着人的短處,那麼他將無人可用,同時也會埋沒很多人才,因爲人無完人。”

    “說的不錯,繼續。”

    “帝王之道在於平衡,不能讓某個世族大家一者獨大,不能讓外戚專政,所以陰康帝國雖有五大世家,儘管淳于氏出了個王后,卻還是沒有晉爲五大世族之首,父王也沒有因母后的原因而重用淳于氏的人。五大世族幾百年來雖暗裏你爭我奪,卻從未因誰爲尊誰爲末而生出逆反之心,這才讓陰康國的百姓得以安寧。”

    陰康侯璽笑着點了點頭,“解釋雖然有些淺薄,但道理確是如此,可見你平日裏的確在這本書上下了些功夫。你年紀雖小,卻能站在王的角度考慮事情爲國憂思,父王很是欣慰。”

    辛夜期待的看着陰康侯璽,希望能從他嘴裏聽到早上他纔剛誇讚過辛瑤的那句話,可是他說完欣慰二字後便不再繼續往下說了。辛夜頓時有些失望,雖極力掩飾,可又如何能瞞的過陰康侯璽的火眼金晴。

    陰康侯璽看着兒子先是期待的望着自己,到最後漸漸失落的神情,心下不禁有些茫然,他琢磨了片刻才試探性的說道:“父王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沒有你這麼優秀,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陰康國能有你這樣自強不息勵精圖治的王子,是陰康之福。”

    再次得到父王的認可和誇獎後,辛夜還是興致不高的模樣,他恭持有度的躬身回道:“謝父王誇獎,這是兒子的本份。”

    陰康侯璽想不明白兒子到底想從自己嘴裏聽到什麼,他的眉頭微皺,陷入沉思。

    辛夜擡眸看陰康侯璽有些冷峻的表情,便知是自己奢望太多了,這樣很不好,他剛想轉移話題,卻不想許久沒來兒子宮裏的淳于宴央卻突然過來了,一來便帶着質問的語氣對陰康侯璽說道:“兒子不過是想從你嘴裏要一句‘你是父王的驕傲’罷了,這句話對你來說就這麼難麼?”

    淳于宴央的氣質雍容華貴,儀態萬行,但她不請自來不說,一來就讓自家兒子難堪的下不來臺。

    辛夜無奈之下急急的叫了聲:“母后。”他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和長姐一樣有些盛氣凌人的淳于王后,希望她不要把好不容易纔來自己宮裏一趟的父王給再次氣走。

    母后與姬姜王妃在父王心裏的地位顯然是判若雲泥,姬姜就算是發脾氣打罵父王,他也只會怕她打疼了自己的手,而母后若是不知分寸的在父王面前跋扈恣睢,卻只能適得其反不斷加深父王對母后心裏的厭惡。

    收到兒子無聲的央求視線,淳于宴央斂了斂心神,她不是大半夜來找已半年多未見過面的陰康侯璽吵架的,相反,她是因爲得知了陰康侯璽今夜來了兒子宮裏,這才特意在睡下之後又重新穿衣打扮匆匆趕來,只爲見他一面。

    陰康侯璽聽到她的話,心裏劃過一絲愕然,但兩人吵了十多年,淳于宴央對他積怨太深,他實在不想三更半夜的在兒子宮裏與他的母后吵架,尤其來這裏之前他纔剛剛與姬姜鬧的不甚愉快的情況下,更不想再與她起任何爭執。

    他拍了拍辛夜略顯單薄的肩膀,有些敷衍的說了句:“父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改日再來景華宮看你。”

    半年多未見,陰康侯璽不僅不想試圖修復舊日與自己滿目瘡痍的關係,竟然立刻就因自己的到來轉身欲走,隱忍了近二十年的委屈在這一刻再也忍不下去,淳于宴央急忙拽住陰康侯璽繡着飛鳥的黑色衣袖,言語裏帶了絲破罐子破摔般的執拗和瘋狂:“怎麼?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我前腳纔來,你後腳便立刻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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