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瑤大力的吞了幾口口水,將噁心的不適感嚥了下去。
至於肉,她是一口也沒敢碰了。
曦禾看着她風捲殘雲般的快速將盤裏的青菜喫掉,心中只覺她這副苦哈哈的樣子憨態可掬,可愛極了。
左丘隱目不斜視的用眼角餘光輕輕掃了辛瑤一眼,之後又不以爲然的收回視線。
辛夜在左丘隱如往常般別無二致的高冷臉上瞧了瞧,在紫鳶疑惑的向自己看來時,又很快的將頭瞥開。
而万俟舞陽卻根本沒有注意到辛瑤這裏發生的事,他的思緒一直都沉浸在上午天海涯壁的訓練中。
在瞬移速度這方面,他與左丘隱和辛夜比起來還差的很遠,今晚必須更加努力纔行。
想到這裏,舞陽狠狠的灌了一口皮壺裏的血液。
……
陰康國都城外二十里,有一個處景色優美怡人的碧水湖,湖心有一個座五十多米長的拱月橋。
陰康世一路策馬狂奔,心情既興奮不已,又有些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人還未到,便遠遠的看到了岸邊有一匹繮繩系在樹樁上的棕色馬匹,還有拱月橋正下方裝飾華麗的船隻。
而此刻他着急想見的人,就在那艘船裏。
陰康世下馬後,將自己高壯的黑馬系在體型稍小一些的棕色馬匹旁。
兩匹馬纔剛一看到彼此,就默契的發出了相似的嘶鳴聲,之後親暱的用頭蹭了蹭對方的脖子。
棕馬是陰康辛月的御用坐騎,乃是陰康世在八年前所贈,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兩匹馬的感情依舊這麼好,陰康世見了,心情愈發的高昂舒暢。
船中盤腿而坐的辛月,在聽到岸邊自己馬匹的嘶鳴叫聲後,心知陰康世已經來了。
陰康世爲了見陰康辛月,盛裝華服,心情忐忑。
而船中辛月的面色卻如同這碧水湖的湖水一樣平靜,波瀾不驚,不經意間還流露出些許的陰鬱和深不可測。
隨着陰康世在拱月橋上的腳步離船隻越來越近,辛月悠然閒適的拿起桌上光彩華然的琉璃酒壺,漫不經心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從千里之外的起雲國進貢而來的葡萄酒。
辛月若有所思的看着透明水晶杯中的殷紅液體,覺得它們與自己每天都要喝的血液顏色很像。
赤紅的液體在辛月手腕的輕轉下,在水晶杯裏搖來蕩去,辛月聞着杯中散發出的甘酸四溢的酒香,將杯沿壓在嫩紅的脣邊輕呷了一口。
就在這時,陰康世也已經從拱月橋上跳了下來,船隻輕輕搖動了幾下後,甲板上很快便傳來了他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掀開錦簾後,陰康世凝望着辛月的背影,緩步走進了船屋裏。
辛月今天的衣着與在宮裏時別無二致,由於陰康國以黑色爲尊,即便辛月是女孩子,她的衣服也基本都以尊貴穩重的黑色爲底。
她的衣襟前和寬大的袖子上分別印着色澤豔麗的紅色曼陀羅花,左胸口繡着能代表陰康王族身份的赤色蝙蝠圖騰。
辛月的打扮一向如男人般英資颯爽,讓人見了便會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她這種百年如一日的英氣打扮,和她骨子裏與生俱來的尊貴和霸氣性格有着直接的關係。
雖然兩人距上一次在宮裏偶遇的時間並沒有相隔多久,可陰康世卻仍舊覺得自己已經好多天沒有見過了她似的。
當相思入骨,見不到她的每一天,對他來說都似度日如年。
“來了。”辛月沒有回頭,仍舊一個人悠然自得的飲着水晶杯中的紅色佳釀。
“嗯,讓長公主久等了。”陰康世來到辛月身邊後,也像她一樣灑脫不羈的盤腿而坐。
兩人面對面坐在席榻上,中間只隔了一張楠木製成的矮几,辛月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坐在她對面的陰康世。
發現他今天似乎刻意打扮了一番,他身上這套華貴卻不繁複的海藍色錦服將他趁得更加氣宇軒昂,面若冠玉。
辛月由衷的讚美道:“平時在宮裏見你時,你都穿着廷衛長的朝服,我好像已經很久沒見你穿過私服了,今天這身衣服很適合你。”
能讓她心悅,說明今天的這身打扮沒有白費功夫,陰康世笑眯眯的說道:“謝長公主誇讚,長公主無論穿朝服還是私服都是一樣的端莊高貴,大氣秀麗。”
辛月對這種千篇一律毫無新意的誇獎並不在意,她執起桌上的琉璃壺,給陰康世面前的水晶杯斟了些葡萄酒。
她的嗓音清透,婉如夜鶯,讓人聽之難忘:“你嚐嚐這追月國釀的葡萄酒,是否比咱們陰康國的米釀酒更加醇厚好喝?”
陰康世依言,撩起一邊的衣袖輕握水晶杯,將杯裏酷似鮮血的液體轉了三下之後,在鼻下輕輕聞了聞,葡萄酒特有的甘酸香味濃郁撲鼻。
輕輕抿了一口後,陰康世發自肺腑的讚美道:“此酒入口細膩醇厚,脣齒留香,飲下後上顎柔和不澀,回味幽遠綿長,味道很好,尤其是這酒是由水果釀製而成,你們女孩子應該會很喜歡。”
“看你剛剛的飲酒方式,看來你以前喝過這種酒?”
陰康世剛要笑着啓脣解釋,辛月卻又恍然大悟般的自顧自接着道:“瞧我,差點忘了,帝國兵團營裏,13兵團的獨臂兵長仲孫雲奕是你的好兄弟,而他前不久纔剛剛從追月國調回來的親妹仲孫雲幽心悅於你,所以你喝過追月國的酒也就不意外了。”
事實雖然如此,可陰康世卻不想讓她誤會,他急急解釋道:“公主,雲奕是我的摯交好友,他妹妹雲幽對我來說就像親妹妹一樣,至於我的心思,想必公主也早就知道了,又何必拿我尋開心呢!”
陰康世急於向她解釋,可辛月的面上卻並無過多表情,她不動聲色的給自己倒了杯陰康國的米釀酒。
米酒度數相較追月國的葡萄酒要高上許多,入口辛辣無比,灼辣感直抵胃部,並不適合酒量不佳的女子飲用。
不死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