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裏,她沒有遇到陰康侯璽,父王也沒有私下與四國密謀,妄圖推翻陰康政權,她也沒有被迫嫁給陰康侯璽,犧牲自己,拯救整個姬氏王族,更沒有她心在地獄般的痛苦十六年。
夢裏,她和連祈幸福的過完了她預想中的美滿人生。
可是,那畢竟只是夢啊
有一滴淚水順着她的眼角滑落到枕頭上。
姬姜不知道,剛剛她在夢中呢喃的那幾句話,恰好被魂不守舍的回到她房中,打算向她質問的陰康侯璽聽到。
尤其是“至死不悔”這四個字,一瞬間就刺痛了陰康侯璽剛剛被淳于宴央那些話打擊的千瘡百孔的心。
“好個至死不悔姬姜,你可對得起我”
黑夜裏,一聲近乎咆哮的質問和怒吼,猛地將姬姜徹底從夢境中驚醒。
睜開眼的那一刻,又有一滴淚水從她微紅的眼眶中流了出來。
在她神情還有些迷離恍惚的時候,陰康侯璽也紅着眼眶,從未如此粗魯的一把將她的身子緊緊箍在手裏。
姬姜的手臂被箍的很痛,剛睡醒的喉嚨低沉而又沙啞好聽“侯璽,你怎麼了”
陰康侯璽很想質問她,你知道你剛剛在夢裏說了什麼嗎
可是,他看着姬姜被他驚嚇到的楚楚神情,心又軟了下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儘量壓抑自己的怒氣,心平氣地的沉聲問道“姬姜,你剛剛說夢話了,你知道嗎你都夢到什麼了”
姬姜被問的一怔,長睫一眨,淚水再次順着臉龐滑落,她慌亂的用衣袖揩掉淚水,鎮定自若的說道“我我剛剛夢到父王了”
她的回答,明顯是在撒謊
陰康侯璽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的時候,眼眶明顯比剛剛又紅了幾分。
他似笑非笑的說道“是嗎夢到你父王,卻爲何提到連祁的名字還說什麼至死不悔好一個至死不悔多麼深情不渝的女人啊,只可惜,如此情深,卻是爲了另一個男人姬姜,你可對得起我”
姬姜被質問的眼前猛然一黑,腦袋裏有一瞬間都是白色的光芒,她挺的筆直的脊背,就像石化了一樣,僵硬的坐在牀上,無法動彈。
“怎麼謊話被拆穿,編不下去了是嗎”
說到這裏,陰康侯璽箍在她雙臂上的力道更大了,他的眼睛漸漸變得赤紅,憤怒的逼問道“聽說,你剛到天樞時,就與連祁私會,他還送了你一把傘,那把傘呢在哪裏嗯”
姬姜的眼睛驀地睜大,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流出,不知是因爲傘一旦被陰康侯璽找出來,就會被毀,因而心疼的哭,還是被陰康侯璽目眥欲裂的恐怖神情給嚇的。
陰康侯璽看到她成串的眼淚,心中雖痛,面上卻無動於衷的說道“姬姜,你離開陰康的前一夜,是怎麼向我保證的,你還記得嗎”
姬姜只哭不答,陰康侯璽等了半晌,她也沒有開口的意思,這副完全漠視他的態度,使他更加生氣了。
也不管牀上仍舊低泣不語的姬姜,陰康侯璽自顧自的在她的房間裏找了起來。
他最先打開的是衣櫃,這裏面裝的都是她的衣服,平日裏他從來不會動她房間裏的東西,因此她房間每一個帶門的櫃子,都可以稱得上是安全之地。
可是,衣櫃裏並沒有。
陰康侯璽紅着眼睛,又拉開各種能裝得下傘的大抽屜,可找了半天,根本不見傘的影子。
他越找越急,也越找越氣,手下施了力,風暴來襲,牀底的灰塵都被他刻意控制了力道的風團弄的滿屋翻飛。
可最終,牀底也沒有
陰康侯璽那雙漂亮的眼睛,陡然變得陰鷙起來。
他的視線掃過整座屋子,已經沒有一處是他沒有翻動過的地方了,可是都不見那把傘的蹤影。
漸漸的,他的視線終於落到從未搜索過的牀踏上。
陰康侯璽有些不敢置信的走到牀邊,在姬姜垂淚驚恐的眼神中,他猛的掀開牀裏側的褥子。
一把摺好的油紙傘,終於出現在了他的陰鷙不已的視野中。
“原來,淳于宴央說的沒錯,你真的把連祁送你的一把破傘如奉至寶,你竟真的把它放在了離你最近的地方。”
在陰康侯璽似邪似魅的自言自語中,姬姜勇敢的伸出一隻手,慢慢的將傘攏到了自己的身側。
這番大膽的舉動,進一步刺激到了陰康侯璽身爲男人的自尊和被傷的面目全非的心。
“給我”這一聲低吼,近乎命令。
兩人夫妻十六載,陰康侯璽從未對姬姜用過這麼嚴重的語氣說話。
姬姜一手擦掉眼淚,一手緊緊的抱着傘,在陰康侯璽越來越陰森的表情中,她的神情也漸漸變得越來越堅定。
“我再說一遍,把它給我”第二聲,近乎咆哮。
姬姜被面色近乎猙獰的陰康侯璽嚇的打了個冷戰,手裏的雨傘卻抱的更緊了。
陰康侯璽慘笑了兩聲,神色悲涼悽愴,聲音卻是低了下來“姬姜,看到你現在的眼神,我覺得,我們好像又回到了十六年前,你剛剛嫁給我的時候。這十六年來我的努力,在你眼裏,原來一文不值姬姜,你真的又一次傷到我了”
姬姜不爲所動,只是胸口極力的起伏着,手裏抱着的傘未松反緊。
陰康侯璽笑着點了點頭,他知道,姬姜已經在他和連祁的傘之間做出了選擇。
連祁送給她的傘,比他的信任和愛,還要重要
陰康侯璽的薄脣輕輕勾起了一道冷酷的弧度,一個控制了力道的風團從他的手心中猛地拋出,風團擊中了姬姜的身體,她無力支撐,身子被迫仰面向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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