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還帶着藥效暈染下的緋紅，渾身溼透，雙手雙腳緊緊抱自己縮着，像只受傷的小獸，在竭盡全力的防守着他。
她問他爲什麼。
喬東染沉靜了幾秒，卻是反問了她一句。
“那你又是爲什麼。”
“就因爲那天在房間門口，我對吳絲樺說的那些話，你就相信了？”
楊小咩目光一頓，然後眼色徹底暗淡下去。
“難道不是嗎，吳小姐，鍾阿姨，她們都是這樣說的。”
喬東染握緊拳頭，奮力怒吼，“那都是別人，全都是不相干的別人，那你爲什麼不相信我呢，你爲什麼不問問我呢？”
楊小咩一震，被盛怒之下發飆的喬東染給嚇住了。
片刻後，她呆呆的仰起頭，就像是聽見了他的命令驅使下，問出那句話。
“當年我們之間，真的吵架了嗎？”
“你……”
喬東染差點咬到舌頭。
他剛剛那是一氣之下，氣瘋了胡亂說出口的。
哪裏想到，楊小咩真的就問了……
這一下，拉緊繃斷的氣氛，陡然間朝着尷尬怪異的方向變動。
喬東染嗆了一聲，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眼神閃爍，像是閃躲那樣，別了目光，沒有接住楊小咩委屈又悲傷的對視。
“咳，那麼久之前的事情，我怎麼可能記得住，早就忘記了。”
如果是以前，或者是其他時候，天真的楊小咩，就真的相信了他說的。
可是她這次不相信。
而他避而不談的態度，讓她在心裏坐實了那個念頭。
她聲音低迷，卻帶着異常的篤定。
喬東染再次握緊拳頭，可這次，帶着疲軟的無力。
“這種事情，到底有什麼好堅持的，楊小咩，你從來都不是這麼固執的人。”
是啊，這麼多年，她脾氣那麼軟，那麼好，他怎麼欺負，怎麼欺壓，她都那麼傻乎乎的，相信他，聽他的話。
所以她就該一直這樣下去，寧願一直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一直蒙在鼓勵嗎？
僅僅是因爲小時候的鬧劇，她就要承受這些是嗎？
楊小咩覺得很委屈，覺得人生二十幾年裏，從來都沒有那麼委屈過。
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知道自己是父母不需要的，知道這輩子或許已經沒資格的得到幸福……
那麼她寧願不要這些，情願一輩子就這樣，當個碌碌無爲的傭人，也不想要自己變成失去一切的傻子！
說來說去，都是她的錯。
就在這幾秒間，楊小咩好像什麼都想通了，什麼都釋懷了。
她重新直視探究的目光，低下頭來，又是那副唯唯諾諾的態度。
她又變成了那個乖巧聽話的小女傭，少爺說什麼，她就答應什麼。
“好，我不問少爺了。”
沒有注意到她這個神色變化，喬東染心裏鬆了一口氣。
低着腦袋泡在是冷水中，她一直在瑟瑟發抖，十足被拋棄的可憐模樣。
看着，他也無奈嘆了口氣，伸手把她從冷冰冰的浴缸里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