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珠的話剛出口,柳明月便皺眉看了她一眼。
看見柳明月的眼神,柳明珠立馬閉嘴了。
“舍妹無禮,望恕罪。”
柳明珠一閉嘴,柳明月便看向王鳳儀道了歉。
王鳳儀看了看柳明珠,又看了看柳明月,淡笑出聲。
“到我們這個年紀了,沒必要學世人客套。”
“你們兩兄妹的來意我知道,無非是興師問罪。”
王鳳儀到這時,頓了一下,看着柳明月意味深長道。
“不過。”
“福緣宗出了些蛀蟲,你們柳家出了些蛀蟲,同類相聚鬧出來的亂子。”
“你們未先自省,反倒直接問罪於我福緣宗。”
“未免過於不地道了。”
王鳳儀的聲音溫婉,一雙柔和的雙目看着柳明月更似在訴綿綿情意。
但她出口的話,卻並沒有多友善。
柳明珠一聽王鳳儀的話,眼皮便是一跳。
這是開始推卸責任了。
“你們福緣宗的人,別的不厲害,嘴皮子還真是厲害。”
“明擺着是你們福緣宗人搞的鬼,拉了我柳家人下水,如今我們來詢問實情,你一句話便將罪責分了一半給我柳家。”
“有這口才,你見守着這山還真是委屈你了。”
柳明珠是想到什麼便什麼。
論年齡、身份、實力,她與王鳳儀不相上下,還犯不着因爲這些怕得罪王鳳儀。
何況她有理。
“明珠。”
柳明月見狀叫了一聲柳明珠的名字,示意她收斂一點。
雖然不怕得罪福緣宗。
可得罪福緣宗,暫時還真沒必要。
“福緣宗內的事,我們自會自查,到時候兩位等消息便是。”
“方纔之言只是提醒,兩位也不要過快否認。”
王鳳儀活了一百多年,什麼陰謀詭計沒有見過。
對於廣家一事,她便是不知道內情,看也能看出一二三來。
可這事,莫惹事之人不會承認,便是她,也不可能袖手旁觀不護着一二。
修靈者壽長,規矩怎麼可能束縛得了大家。
凡事只要不過份,同峯之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常有的事。
“看來鳳儀峯主對此事有所瞭解。”
柳明月聽見王鳳儀明勸實威脅的話語,眸光輕閃。
福緣宗是三大宗門中,最影人情味”的一個。
卻也是最容易包庇同門的一個宗門。
柳明月聽到王鳳儀的這番話,其實並不覺得意外。
“福緣宗既已表態,明月便不多叨擾,先告辭了。”
“明珠。”
柳明月來這,就是想了解福緣宗對此事的態度。
廣仁壽之師王鳳舞,乃鳳凰峯支脈峯麟羽峯峯主。
麟羽峯與魚尾峯,包括其它十座支脈峯,只怕對廣家一事的內情盡數瞭解。
只不過,他們因着關係,其中有人維護王鳳舞,有人對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不管。
究其原因,只因爲王鳳舞是鳳凰峯峯主長孫女,與其它峯主皆多少存在血脈關係。
柳明月其實在今日王鳳舞出現在公審邪修場上那一刻,便知道廣家一事,沒有那麼容易解決了。
如今便是事發,福緣宗推一名弟子出來頂罪,於福緣宗頂多聲譽有些影響。
可福緣宗人口才向來厲害,只怕便是這一點影響,也會在事後被福緣宗人消散。
也不知廣家人、應該是廣仁曦,究竟怎麼得罪了王鳳舞,引得她這般算計。
“這王鳳儀,還是和以前一樣討厭。”
“看着人模人樣還有禮,心中卻從來是自恃高人一等。”
“我倒想看看,把一個能從她們這一幫宗門勢力中保住性命,還爲家人帶來轉機的廣仁曦當成事看待。”
“她福緣宗會喫的虧有多大。”
從王鳳儀庭院離開,柳明珠推着柳明月的四輪椅往外走。
到王鳳儀的態度,柳明珠杏眸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譏諷。
腳底便是萬丈深淵,柳明珠踩着那鐵鏈拴住拼接成路的木質索橋,推着柳明月從容而過,如履平地。
引路弟子眼觀鼻,鼻觀心,只低頭在前方引着路,哪怕聽到柳明珠對自己峯主不敬,也佯裝未曾聽到,根本不敢搭話。
柳明月聽到自己妹妹類似譏諷的話,眸光有一瞬幽暗。
福緣宗弟子當面不敢柳明珠,不代表回去之後不會學舌。
他妹妹的這番話,也不知是在譏諷福緣宗,還是在提醒福緣宗廣仁曦並不簡單……
柳明月瞭解自己妹妹。
他妹妹柳明珠不是無腦之人。
若真無腦,也只會是因爲蕭玉。
看來,他妹妹對廣仁曦仍舊抱有敵意。
柳明月很多時候都理解不了自己妹妹對蕭玉近乎執念的追求。
但這只是他的感受。
無論他怎麼想,他妹妹柳明珠不肯對蕭玉放手,他也無可奈何。
感情之事,他人干涉,反而會使其越陷越深。
他只能等他妹妹柳明珠自己想通。
…………
萊西城的各方修靈者與普通遊俠還未散去,廣仁曦便已經跟着林樂殊,一同往玉仙宗趕去。
而接近傍晚,某個男人才從牀上悠悠轉醒。
入目的不是木板屋頂,而是質地不錯的幔布。
鴻霄眯眼看見那陌生幔布,細長丹鳳眼便迅速睜開,坐牀上坐了起來環顧四周。
入目的是考究的房間,房間內擺設齊全,一塵不染。
根本不是昨他住的農家院房間。
房間圓桌上有一封信,
鴻霄隱隱感覺到不對,起身離開了牀塌,將信封拆了看。
抿脣一言不發將信上的字看完,看完信後,鴻霄便陰沉着臉將信紙放入懷鄭
直接往房門處走去。
鴻霄出了房間才發現。
他身處客棧。
“曦兒……”
想到廣仁曦信上所言,不想連累他……
鴻霄自嘲輕喃了一聲,細長丹鳳眼看着客棧漸漸燃起的燈火,眼中壓抑着淡淡怒色。
“也就只有你,敢把我不喜歡的事情做個遍。”
“什麼也不和我商量,瞞着我先斬後奏。”
“曦兒啊曦兒,我該怎麼對你纔好?”
鴻霄心中是有火氣的。
縱使廣仁曦如此行爲是爲他着想。
可他不喜歡這種被人欺騙的感覺。
如若他現在不是普通人,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公子可算是醒了。”
鴻霄正回想着廣仁曦昨晚對他的百般依順,想到今日他昏迷不醒也是她爲,便覺得心中愈發生氣。
而在這時,一道溫和的男聲卻傳入他耳鄭
鴻霄轉頭,便看見一個年輕男子看着自己,臉上帶着淡笑。
“阿曦被林樂殊帶往玉仙宗了,要查清廣家一事證明自己與廣家清白,阿曦只怕要花費不少時間。”
“公子既已醒了,便和我一同去玉仙宗吧。”
“只要不接近阿曦,我們便沒有危險,去了那,也能幫上阿曦些許忙。”
鴻霄只掃了年輕男人一眼,正欲移開目光,便聽到年輕男人面容嚴肅的對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