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得妻如傾 >二百七十七章 屋頂人
    月朗清晰,夜風冷驟。繁星隱祕,一彎玄月高掛,透着一股子的清冷。

    “汪汪……”

    雲府的迎朝閣裏,半圈和圓圈衝出了自己的狗窩,來到院中,對着漆黑的房頂犬吠。似是很興奮,又很着急。

    “半圈,你們倆吵什麼呀?”冬晚從屋內跑出來,好奇地看着夫妻倆。

    可惜夫妻倆不理會她,繼續對着房頂吼叫。

    “奇怪,今晚吃錯藥了?”

    雲傾華也走了出來,後面跟着秋書,正給她披上一件厚衫。她一走出來,半圈和圓圈倆狗就跑到她身邊,蹭着她的褲腿,“嗚嗚嗚”的吐着鼻音,脖子上的鈴鐺“叮叮叮”的響,清脆悅耳。

    “這是怎麼了?”

    冬晚跑過來,說:“不知道,它們倆今晚怪怪的,一直衝着房頂叫。”

    雲傾華來到院中,就着廊下依稀的燈光,自然看不到黑漆漆的屋頂上除了一輪彎月,還有什麼。可是半圈和圓圈的雙眸中卻是流光溢彩,異常興奮。

    “什麼也沒有啊!”秋書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看不見個啥東西。

    雲傾華猜,“大概是夜貓或者夜鷹之類的吧!可惜它們倆上不去。冬晚,帶它們進去睡吧!”

    “哦。”冬晚小小人抓着它們脖子上的兩個項圈,想要帶它們回自個的窩。

    哪知倆狗不樂意了,半圈咬着雲傾華的褲腳不放。圓圈使勁衝着屋頂吼叫,試圖想要告訴她屋頂上有東西。

    雲傾華微微低頭,笑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不過咱們上不去,就讓他們呆在上面吧!”

    可惜,半圈還是不放她的褲腳。

    秋書無奈,只好過來幫忙,將半圈帶離了雲傾華的腳邊。擡起它們的前腿,像教小孩走路似的,強逼着它們用兩條後退走着回了自己的窩。冬晚也有樣學樣,以秋書的方式將圓圈帶了回去。

    倆狗夫妻不情不願的一步三回頭的被迫帶了回去,很是鬱悶的“嗚嗚嗚”吐音。

    它們真是不明白,人類怎麼這麼笨呢?明明男主人就在房頂上,女主人卻傻乎乎的什麼也看不到,還以爲它們是神經病呢!

    更奇怪的是,倆人既然距離這麼近,怎麼不見面呢?難道又是在捉迷藏?

    院內,雲傾華望着漆黑一片的屋頂。剛纔有那麼一刻,她真以爲端木凌在屋頂上。視線穿越層層黑幕,看到那張欠揍的臉。

    可是怎麼可能呢?如今他滿大街的與她做對,對她報復,又怎麼可能半夜做這樑上君子的事!

    自那夜一別,倆人也有一個月沒見面了吧!

    以後,也不會再見了。

    前世無緣,今世也不會有。

    雲傾華嘆了口氣,收回目光。夜風吹來,她冷得連打了兩個噴嚏。

    “大小姐,外面涼,咱們進去吧!”秋書已經出來,勸道。

    雲傾華點點頭,看着倆狗的房間,冬晚還沒出來,也不知道跟它們聊什麼人生。

    進了屋內,雲傾華並沒有直接休息,而是走進了書房。來到桌邊,提筆繼續未完成的畫。

    “噼啪”一聲,燭火爆開了一朵燈花。秋書拿過剪刀,剪去了多餘的燭心,燭火跟着一晃,投射在對面的牆壁上,留下一道搖晃的剪影。

    “大小姐,天色很晚了,要不咱們先休息吧!”秋書勸道。

    雲傾華頭沒擡,上半身傾斜,正好遮住了畫上的內容。“明天就是莞兒的生辰,這禮物我今晚得趕出來。你若是困了,就先去睡吧,我還不覺得困。”

    “可是大小姐,你這樣眼睛會熬不住的。”

    “無事,又不是經常熬,偶爾而已。”

    秋書爲她倒了杯茶,怨道:“都怪那個端木凌,你說他整天遊手好閒的沒事幹幹嘛讓整個京城的人都很您做對。不就是買個東西嗎,礙着他什麼事了?花的又不是他家的錢。要是您今天買到了那禮物,何至於現在熬燈作畫。”

    雲傾華倒是無所謂,京城小霸王要是吃了虧不報復,那就不是他了。“左右我也無事。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這畫了。”

    秋書上前一看,笑道:“不過大小姐的畫,倒是很好看,比以前好看多了。”

    “你這馬屁拍了,也沒有賞賜的。”

    “我說的是真的。”

    雲傾華擡頭看她,“行了,你先去睡吧!我這不用你伺候。”

    秋書也不推辭。“那行,我出去眯一會,大小姐有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面。”

    “好。”雲傾華低頭,又繼續提筆繼續。

    如今貴重的東西她是買不到了,只能做做這手工的東西,打着禮輕情意重的名義,敷衍了陳莞兒的這個生辰禮,這也是無奈之舉。

    如果那人知道了她把這東西送給人家當生辰禮,一定會嘲笑她摳門吝嗇。那個人,隨隨便便一服藥就是十幾萬兩,花錢就跟喝水似的,一壺一壺的灌。

    雲傾華畫着畫着,嘴角不由得淺淺溢笑。笑了一會,又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她如今還有什麼好笑的。

    銀毫筆一頓,她望向前方。正好此時夜風颳過,撞開了對面的紗窗,“吱呀”一響。風涌了進來,吹起了桌上的燭火搖曳,吹起了桌上紙張翻卷。

    秋書已經睡去了。雲傾華無奈,只好自己起身,走過去關了窗戶。

    她一離開,桌上的畫就完完全全的展現了出來。

    羣峯鶴立,江河平靜,花香鳥語。河上一葉扁舟,一女子正坐在船頭,眺望江景。對面船伕面對着她,搖弄船槳,祥和安寧。

    這便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沒有爭鬥,沒有紛擾,沒有喧囂,沒有世俗。

    可她想要的,這一生終究是沒有得到。無論是嫁進端定侯府,還是嫁給別的什麼人,這種生活都不可能存在。

    屋頂上,端木凌收回目光,仰躺在青石瓦上,頭枕在腦後,欣賞着頭頂上的彎月。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跑到這來,反正今天中午聽到她要準備嫁給別人了,心裏十分不痛快的就跑來了。

    他也不明白,雲傾華就一個四品官的女兒,要身材沒身材,要相貌沒相貌的,既沒家世又沒有才情,他喜歡她個啥呀?他對她牽腸掛肚個啥呀?

    人家清高得很,端定世子妃都不想做,家族族徽的信物都不想要,他幹嘛死皮賴臉的跑來這聽牆角啊?

    他坐了起來,低頭望向孔洞下那抹又回來了的纖瘦的倩影,心中不免柔軟,笑意爬上臉頰。

    愛一個人,只要看到她就覺得幸福,無需言語,無需入懷,只是遠遠的看着,便已覺得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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