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插了嘴道:“三妹說什麼呢!這是我大房的人,豈能讓他人領了去。外人問起,還以爲我們上房沒人了呢!”
此一去,她也可以好好爲璧珠觀察觀察,看看哪家的小夥不錯。同時,也能在貴婦們面前露臉,日後在京城中走動,臉上也更有光。
三夫人反駁,“大嫂,非是我要與你爭,你很少參加這種宴會,萬一到時出了差錯可怎麼辦?”
段氏鼻子一朝天,“切,說得好像你去過似的。”
“你……”
“好了。”老夫人制止了兩人的爭吵,心情很不爽的說:“不就一個宴會嗎?也值得你們妯娌爭成這個樣子。傳出去了,外人豈不是笑話我們沒見過世面。”
雲傾華低着頭,整理着平整得不能再平整的衣袖,自動屏蔽了面前的爭吵。
說實在的,她也覺得很吵。
真以爲這宴是什麼好宴嗎?指不定是鴻門宴呢!到時候宴上皆是王孫貴婦,你一個四品官的夫人,只怕人家鳥都不鳥你呢!
老夫人將球踢給她,“傾華,你覺得誰與你同去更好點?”
雲傾華纔不想做那個冤大頭,同時得罪段氏和三夫人。“孫女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但憑奶奶做主。”
讓段氏去,三夫人不高興。讓三夫人去,段氏不樂意。橫豎都是得罪人,她還想過幾天清閒日子呢!
“不過奶奶,二嬸說得對,如今鍾靈正在說親。明日的宴會上定有不少貴公子,鍾靈去了就算成就不了姻緣,也能見見世面。不如明天,我就帶她去吧!”
二夫人可高興了,直贊:“傾華真是好姐姐,有什麼好東西都不忘了妹妹。”
既然有一個人能同去了,其他人自然也可以同行。於是三夫人也道:“橫豎都是一個雲姓,鍾靈去了,也不能落下我家玉琇。”
段氏也道:“娘,璧珠是雲家的嫡女,也是該出去見見世面的時候了。”
雲老夫人的視線落在雲傾華的身上,似是在徵求她的意見。可惜雲傾華不喫她這一套,仍說:“奶奶拿主意吧!”
老夫人眉頭一皺,這個孫女,真是一點也不給面子。
去赴個宴,也不至於全家出動吧!且那是上流社會的宴會,去的定是王親夫人,侯夫人,或者是三品以上官員的夫人,也就是大多都是有誥命在身的夫人。雲家算老幾?
請你去,不代表是人家給你面子。
“傾華畢竟是大房的嫡長女,還是大媳婦領着去吧!”
段氏頓時樂得差點蹦上房梁頂,臉上竟是掩飾不住的的笑容。“是,母親,我一定好好準備的。”回頭衝自家女兒高興道,“璧珠,你先回去,把所有的衣服首飾都拿出來,母親要替你好好打扮。”
不待璧珠回以一個字,老夫人卻已經一盆冷水潑了過去,迅速熄滅了正在得意忘形的兩人。“璧珠就不必跟着了。”
二夫人和三夫人差點沒忍住的一個笑噴出來。
段氏愣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還是高興時的樣子,似乎還沒從老夫人的話中回過神來。她愣愣的轉回頭,不解問道:“爲什麼?媳婦去了,大小姐也去了,璧珠卻不去,這這外人怎麼想啊?”
“憑什麼?”段氏不服,“雲傾華,你可別忘了,璧珠纔是你嫡親妹妹。”
雲傾華爲什麼想帶的是雲鍾靈,自然不是什麼狗屁相看男子,只是覺得在所有妹妹中,雲鍾靈看得順眼而已。
她看段氏不順眼,自然也看璧珠不順眼。三夫人嘛,令她噁心,也不可能帶上她女兒。
雲鍾靈這人很聰明,二老爺混跡商場多年,處事圓滑老練,她耳濡目染,自然也能學到其父本領之十之八九。初次喫飯,她就敢當衆向她挑釁。
像侯府這樣的宴會,那就是一場大型的宅鬥,魑魅魍魎混跡其中,可不是雲璧珠和雲玉琇這兩個沒腦子的人能應付得了的。
雲傾華說:“六妹還小,有的是機會。此次機會難得,不容錯過,說不定三妹一生的命運可都改了。”
“正是正是。”二夫人趕緊附和。
雲傾華的心思,也許在場的其他人不知道,但云老夫人一定知道。雲老夫人定定的看了這個大孫女兩眼,暗自讚賞,這纔是大宅女人該有的腦子。
“既然傾華都這麼說了,那就讓鍾靈陪同去吧!各自回去準備,衣裳首飾都要備雙份,切莫失了禮數。”
“是。”
這一場宴會,大房和二房都有人漏了臉,唯獨三房沒人討到好處。三夫人憤憤的盯着雲傾華,似要將她盯出一個窟窿來。自從她從平陽回來之後,她就看她越來越不順眼。
回到松園的時候,劉媽媽和朝春幾人可樂壞了。
將整個衣櫃從裏到外搗騰出來,又將首飾一一拿出來比對。反正挑的挑,選的選,配啊配,忙得不亦樂乎。
雲傾華倒是悠閒,拿了本書獨自坐在搖椅上看着。看着看着,就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
冬晚跑出來,說:“大小姐,我們都給你選好了,是前兩日送來的那套藕色百合裙。大小姐想想,您穿上後,整個人就像一頓荷花一樣,碧波盪漾,搖曳生姿,可美了。”
雲傾華隨意點頭,“嗯,你們決定就好。”
“還有還有,大小姐到時梳個留仙髻,雍容華貴,氣質脫俗,一定把其他人給比下去。”
雲傾華還是淡淡點頭,“你們決定就好。”
冬晚蔫了,“大小姐,你怎麼一點也不在意啊!”
雲傾華放下書,說:“你穿得再好,也沒有王親侯家的小姐穿的好。人家穿的,是宮裏御賜的錦緞。明天那樣的宴會,看臉看衣裳是沒有用的。”
“那看什麼有用?”
“自然是看身份啊!”
“身份,那大小姐也不用怕。老爺是禮部侍郎,四品京官,大小姐的身份定也是極高的。”
雲傾華無奈的搖搖頭,在這小丫頭眼裏,四品京官已經是很大的官了。
可在這京城裏,四品官酒樓的掌櫃都不願意賒賬。
不是說,在京畿腹地,隨便一塊牌匾砸下來都可能砸中一個三品官嗎。也就是說,四品的還排不上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