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得妻如傾 >三百九十四章 別動她
    初夏的天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時候。

    涼風徐徐,暖陽斜斜。不似盛夏的酷熱,不似秋季的乾燥,不如冬天的寒冷,也不會像春天那般細雨綿綿。

    長安城還是如往日一般的繁華熱鬧,酒樓裏的喧囂,茶肆裏的唱調,商店裏的討價還價,菜市裏雞鴨掙扎,小孩子們嘻嘻哈哈的奔跑,年輕男女的嚶嚶豔豔……各盡形態。

    便是在喧鬧的華東大街上,有一座三層高的茶肆。茶肆中略顯安靜,靠近樓梯之處有一座高臺,高臺上一老一少一男一女父女正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江南小調,琵琶錚錚,二胡嘶啞。

    女孩子嗓子溫軟,高低起調錯落有致,倒也不失爲一副好嗓子。

    但人們的注意力似乎並不放在這父女二人身上,各自低頭竊竊私語。

    “要我說啊!這雲珅也是個倒黴的,偏碰上這麼一個倒黴的女兒。”

    “誰說不是呢!都說女兒是上輩子的債主,這話一點也沒錯。瞧那雲傾華,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什麼倒黴事都讓她攤上了。”

    “可不是,我要是雲珅,這樣的女兒早就送寺裏去了,眼不見心爲淨。不然丟了也就丟了,何必大張旗鼓的去找。”

    “丟臉啊!”

    雲珅只是一個小小的四品侍郎,以前誰注意過他。要不是有了一個女兒雲傾華,只怕都被人遺忘了。

    這雲傾華就更厲害了,以前都不知道京城裏有這麼一號人物,可從兩年前被端定侯府看上定了親又退了親開始,就出現在了大衆的耳中。即便不認識人,其名也是如雷貫耳。

    後來被京城小霸王將她的畫像貼得滿京城都是,又被刺殺又黃了親事,前陣子在端定侯府辦的琉璃宴上更是大出風頭,現在又出了這麼一出出嫁途中被劫的事。又再再再一次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如今這京城裏的女人聚在一起,這雲傾華必是首談之人。

    不僅如此,就連宮裏的皇后娘娘都親自過問了這個人,常叫端定侯夫人進宮問其此女的故事。前幾天聖上辦了原京兆尹時,也提了此女一兩句。

    滿京城上至帝王,下至百姓,無一不談論。真是見鬼了。

    “女兒再不好,也是自己的骨血。出了事,痛心的還不是父母。”

    “其實她也挺可憐的,遭受這一切也非她所願,況且還是不能長壽。”

    以前大家談論此女,只覺可笑,哪來可憐?

    “依我看啊!回頭咱們多去搜集一些此女的消息,說不定聖上哪天問起,你我也能回答一二。”

    “嗯,你說的有理。哎,要不然咱們也派人去幫幫這雲珅,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怎麼說也是同朝爲官,找到了人,在雲珅那我們也留個人情,在聖上那,咱們也落了好。”

    “對對對,你這提議好,那咱們趕緊回去準備。”

    華東大街是整個長安最繁華的地段,這茶樓又有很深的背景,管理得當,服務周到,茶質罕有,堪稱長安第一茶樓,裝潢精緻,奢侈無比。價格昂貴,因而往來者皆無白丁。

    有錢人好品味,好奢侈,所以京中許多達官貴人都喜歡來此敘談會面。

    二樓的包廂裏,兩個男子對面而作。

    確切的說,一個正坐着泡茶,動作行雲流水,優雅養眼。一個癱了身子,腦袋擱在椅背上望着頭頂的

    房梁,一條腿架在另一條上,痞痞的抖動。

    趙涼奕沒有看他,從紫砂壺中倒了杯茶,推了過去。問:“你準備把人藏到什麼時候?”

    端木凌放下腿,手拾起桌上的茶杯,說:“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

    趙涼奕吹了吹自己嘴巴前的茶水兩圈,斜了他一眼,道:“消息傳回來的當天我就派人去查了,龍山縣根本就沒出現過什麼匪類。倒是你,你回來的當天正好是她出嫁的日子,以你的性格竟然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的什麼也不做,這太反常。最近你身邊的那個跟班七上八下也不見了蹤影,我估計是在他身邊吧!”

    端木凌喝了口熱茶,身子又重新癱了回去,依舊不承認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跟她又沒什麼關係,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藏她做什麼?”

    趙涼奕挑了挑眉,“好吧!你不承認也沒關係。”

    原本是想讓她遠離京城的,可誰曾想算準了雲家算準了和家算準了端定侯夫人,唯獨算露了這個京城小霸王。

    如今朝中多數官員已經注意到了雲珅,就連父皇母后都過問了這個女子,怕是不好再動了。

    他倒不是怕雲傾華會說出什麼,可就怕有人會拿她做文章,於他不利。

    他道:“人藏不了多久了,你剛纔也聽到,朝中已經有些官員主動幫忙找人,所謂人多力量大,她遲早會被找到。”

    端木凌無所謂一笑,找到就找到唄!他也不可能藏她一輩子不是。

    見他不說話,趙涼奕繼續道:“你可有想過,人找到了,你預備怎麼做?”

    端木凌正了身子,臉上的神情不再是玩世不恭,竟是少見的嚴肅寒冷。平川站在趙涼奕身後。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只要對方一動,劍便出鞘。

    可端木凌最終沒有動手,只是雙眼陰沉的看向對面的人,一字一句清晰咬牙道:“我要怎麼做,那是我的事,我不喜歡外人干預。她會這麼急着遠離京城是爲什麼,我清楚得。表哥,別再動她,否則我掀翻這京城。”

    包廂裏氣氛瞬時冷凝,安靜異常。窗外的嘈雜透過窗櫺飄進來。被室內的冷凝阻擋,又反彈了出去。

    趙涼奕定定的看着他,這還是第一次,他親口叫他表哥。

    表哥表弟,是親屬。

    二皇子世子,是君臣。

    趙涼奕神情不變,淡淡道:“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她。”

    端木凌向後退了身子,道:“那是我的事,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我向你保證,她不會影響你任何事。京兆尹的案子,就當是我替她還了你當初不殺她之恩。她以後的事,不勞你們操心。”

    說完,起身邁步走出了包廂,打開的門被摔的哐哐聲響,顯示主人的憤怒。

    平川爲他主子抱不平,“爺,世子這也太目中無人了。”

    趙涼奕撇撇嘴,“他要是不目中無人了,那才奇怪。”

    端木凌憤憤走下樓梯,高臺上的父母依然還在咿咿呀呀的唱,一樓的茶客不減,只是換了些面孔而已。

    剛走出大門,迎面就匆匆走來一人。他定睛看去,不是雲府的那小廝又是誰。

    小廝上前,在他耳邊低語幾句。端木凌聽後神色一凜,說了一句“知道了”後,邁步融入了人羣中。那小廝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不一會也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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