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離只帶來了《第一次》的音樂樣本,《約定》的製作還沒有提上日程,但他跟蘇啓仁隨口說了一下後,對方當場表示臨時追加合約,迫不及待地將《約定》簽了下來。
“雖然無法試聽,但我相信你!”蘇啓仁如是道。
中飯是蘇啓仁做東,並請來幾位在蘇省音樂協會舉足輕重的人物,將江離引薦給他們,如此大力提攜,讓他深爲感動。
下午,一羣人去了湯山泡溫泉,這時候,柳芊芊正引着水夢瀅三人蔘觀明孝陵,明孝陵是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和王后馬氏的合葬陵墓,因皇后諡號“孝慈”,故名孝陵。
漣漪卻一直心不在焉,因爲她的心思已經飛到了晚上,和哥哥一起參觀夫子廟。
天色漸晚,秦淮河畔,燈火點點,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瀲灩。
“我來遲了,對不起。”江離一下出租車,直奔夫子廟,給等候多時的幾人道歉。
“看你精神奕奕的樣子,是不是在哪巧遇美女了?”柳芊芊打趣道。
“剛從湯山溫泉回來。”江離如實道。
柳芊芊狐疑起來,走近對方,小聲道:“哦,難道是鴛鴦浴?”
江離乾咳兩聲,尷尬地笑笑,雖是共浴,卻和大老爺們一起,怎麼個鴛鴦法?
柳芊芊並沒有刨根問底,轉身嘻嘻走開,招呼大家去參觀夫子廟,經過這兩天的相處,關係儼然熟絡。
漣漪卻直接抱住江離的一條胳膊,視若珍寶。
江離寵溺地摸了摸漣漪的腦袋,她就露出一種十分享受的表情,像是一隻搖擺尾巴的小貓咪。
“夫子廟始建於宋,是供奉和祭祀孔子的地方,華夏四大文廟之一,從這裏進去,沿中軸線走,經過櫺星門、大成門,將到達夫子廟的主殿——大成殿……”
柳芊芊邊走邊介紹,滔滔不絕,顯見在此之前也備足了功課,跨過大成門時,她突然扭頭問江離道:“江離,你知道爲什麼取名‘大成’嗎?”
“大成,集文化之大成,因此得名。”江離笑道。
就在這時,忽有鐘鼓之樂、琴瑟之聲從前方傳來,雄偉磅礴的大成殿中正在進行一場編鐘古樂器演出,人們緩慢而恭敬地靠近,靜心聆聽,燈光映照下,道路兩邊的人形雕塑莊嚴肅穆,凜然不可侵犯。
“我們的運氣太好了,走吧!”柳芊芊催促道,率先上前。
一步步接近,江離只覺五臟六腑爲之震盪,精神恍惚間,出現在音樂殿堂裏,只見琴瑟鐘鼓之旋律化作絲絲白氣鼓盪如風,凝聚成形。
變幻莫測間,突有一道白光射出,洞穿音樂殿堂中江離半虛幻的身影,一圈光波擴散開來,像石子砸入水中激起的漣漪。
隨着音樂漸至高.潮部分,白光以更快的速度射將出來,每每擊中他,都會令腦袋一疼。
一次又一次,猛然,江離完全迴歸現實世界,一道乳白精光劃過漆黑的瞳目,將眼前的世界點亮,餘音、人聲、風聲……紛至沓來。
他清晰聽到幾米外有一個男生小聲對身旁的女生道:“美琴,怎麼樣?今天夫子廟沒來錯吧。”
看到對方偷偷牽住名爲“美琴”的女生纖手,臉上洋溢着青澀的羞紅,這本來應該隱藏在陰影裏的,此刻都在他眼前暴露無遺。
不僅如此,他還能聞到幾步外柳芊芊的清新發香,能隱隱感覺到腳下大地伴隨人們走動產生的輕微振盪,以及……
一滴雨水恰巧落在江離伸出的舌頭上,微酸,正常情況下是絕嘗不出來這點酸性的,但江離做到了。
五感: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全面提高!
但其實,究其本質,是精神力得到提升,五感不過是精神的外在體現,還有其他層面意義,比如記憶力、精力、思維力……
“芊芊,這樂曲叫什麼名字啊?”張娜拉好奇地問道,她不怎麼聽華夏古典音樂。
“楚殤。”柳芊芊笑道。
一個大膽的假設在江離腦中誕生,這應該是音樂殿堂的能力,但必須要《楚殤》這種富有穿透力感染力的高雅音樂才能引發。
高雅音樂相對通俗音樂,創作更爲複雜艱難,是一種靈魂深處的表達。
“呼——”江離舒出一口氣,這一趟真沒有白來,至少又發現音樂殿堂的一種妙用,而且,妙用已經落到了實處。
不過,這種正常水準之上的特殊才能需要集中注意力,換言之,如
“什麼時候去聽一聽《和平頌》的現場演奏,想必效果比這還要驚人吧。”江離心中暗道。
在這個世界,因爲音樂靈感的缺乏,高雅音樂的存世數量極其稀少,《和平頌》便是其中魁首。
“江離,走啦,你還要傻站到什麼時候?似乎在下小雨……”柳芊芊招手喊道。
江離這才從沉思中回神過來,動了動,恍然意識到身邊還有一個跟屁蟲。
他彈了漣漪光潔的額頭一下,笑着道:“怎麼也不提醒我?”
“反正哥哥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傻傻的樣子,還自個兒發笑,漣漪才懶得說你。”
江離尷尬之極,這丫頭,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走吧,去美食街,各種風味小喫,保管你們流連忘返,捨不得回去。”柳芊芊驕傲地挺起胸膛道,顯然與有榮焉。
“會不會很貴啊?”張娜拉問道。
“還可以,就秦淮八絕比較貴,不過嘛,這裏不正好有一個大財主嗎?還怕什麼?”
“芊芊說的是,你們都儘管喫,能喫多少是多少,在不鬧壞肚子的前提下,今晚我請客。”
幾個人說說笑笑,向美食街而去,後來又乘畫舫遊秦淮河,詩情畫意,才子佳人,彷彿一夢迴古代。
此情此景,江離還真想吟詩一首,可惜他現在能記起來的只有杜牧的《泊秦淮》,但那明顯與氣氛不合,也就作罷。
一直玩到夜深,江離幾人才離開夫子廟,洗過澡,躺在酒店軟綿綿的大牀上,那種舒服的感覺無法形容。
然後,一道嬌小的身影爬上了他的牀。
次日上午,江離和蘇幕遮再次約定在魁星樓茶館見面,這次要的是帶屏風的單間。
“看看吧,有什麼地方不明白,或者想更改,都可以跟我說。”蘇幕遮笑道,輕飲綠茶。
江離翻動合約,集中精神,幾乎是一目十行,很快就翻到了最後一頁。
蘇幕遮訝異地道:“阿離,三百萬的交易,你可不要太信任我,看仔細點。”
“呵呵,無妨,”其實他真的已經差不多看完了,全有賴於昨晚的那場際遇,“對了,我只有一個問題要問,我出三百萬,總共八百萬,應該是佔比37.5%,怎麼合約上寫的是38%?”
“這個你不問我也會說的。”蘇幕遮攏了攏鬢角的青絲,道,“其實,這是社長的意思。”
“嗯?”
“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但我猜想,他可能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
江離若有所思,0.5%的股權,既不會讓人感到格外突兀,也恰到好處地表示了一點心意,這位社長,還真是一個妙人。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江離微笑道,這句話或許不久後就會通過蘇幕遮之口傳到那位社長的耳中吧,想必他的意思也能傳達到。
簽訂合約,銀行轉賬,這些都結束了,蘇幕遮想請江離喫飯,卻被他婉言相拒。
“蘇阿姐,抱歉,我答應我家人一起喫中飯的,改天你去江城,再聚餐吧,到時候請務必讓我盡地主之誼。”
“那好,阿離,相信這一天,不會遠的。”蘇幕遮朝他眨了眨眼,轉身翩翩離去。
下午三點,江離和娜拉等人登上金陵去往江城的火車,與柳芊芊揮手告別,離開這個六朝金粉繁華之都。
回到別墅的時候,《第一次》已經制作完成,唐詩詩對跑去金陵“遊玩”卻丟下她們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的江離很不滿,但看到他帶的大包小包土特產和小喫,就勉爲其難地原諒他了。
《第一次》發佈在即,因爲江離預備這個月創作兩首歌,所以《第一次》的發佈時期定在八月十五號,也就是回來這天的次日,時間真的很緊,多虧了舒雨桐和唐詩詩,他心裏感激又慚愧。
“當你看着我,我沒有開口,已被你猜透,還是沒把握,還是沒有符合你的要求……”
聽完整首歌后,江離情不自禁地豎起大拇指,道:“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完美!”
“那是當然,你在進步,我們也並非止步不前。”
江離微微一笑,臨走前,他只不過稍微提了一句伴奏中還有點不完善的地方,沒想到,在沒有他的情況下,舒雨桐和唐詩詩竟然將其完善了,效果甚至比原曲還要好。
果然是值得信賴的同伴。零點,《第一次》發佈,並直接登上蘇省音樂網隆重推薦,標誌江離正式在蘇省音樂圈站穩了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