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進出金雞山的人，我們其實都是有備案的。不過我們做得比較隱祕，沒有東龍道那邊惹人厭煩而已。事情其實很簡單，不管是誰進入金雞山，總得住宿吧，總得喫飯吧。就算是賣貨的，也得先到本地商會登記。這些過程中，他們的資料就已經逐步被我們掌握了。”青鸞往我酒杯裏斟了一杯酒，又往我的碗裏添了一些菜說。
“先生問起這個，是不是想要打聽什麼人？又或者是，那個人已經到金雞山來了？要是這樣的話，先生只需要告訴我們對方一個大概的情況，一炷香後我們就能讓人幫先生篩選出來。不知道這人是先生的仇人，還是朋友？”青鳶等青鸞說完，接着又問起我來。
“算是兩個故人，十二天前我送她們離開了關內，原計劃是打算讓她們先到這裏來落腳。回頭我再來找她們的。不過事情出了一些意外，送她們的車伕半道被人殺了，現在她們也是下落不明。所以我想打聽一下，她們兩個到底有沒有來金雞山。對了，這兩個姑娘一個叫春香，一個叫夏蘭。原本都是關內紅樓的頭牌姑娘。上次我欠了她們一個人情，於是就答應保她們一次。後來關內侯想要讓她倆入府伺候，兩人不願。就來求我還這個人情。”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對青鸞青鳶說。
“於是爲了這事，關內侯就死在先生手裏了對吧？春香夏蘭，最近十二天之內金雞山並沒有漂亮女人進入。最起碼那些進來的女人，達不到頭牌姑娘的程度。我想先生要找的人，並不在我們這裏。不過既然先生對我們說起了這事，我們還是會仔細排查的。先生請慢用，我估計一頓飯的時間，那兩個姑娘到底進沒進金雞山，就有個確實的消息了！”青鸞看向我的眼神微微閃過了一絲詫異，隨後她招來伺候在門外的侍女，吩咐她們找人仔細排查。
“先生果然是一個憐香惜玉的人，哪怕對方不過是個頭牌姑娘，你也不惜跟東龍道爲敵。殺了關內侯之後，兩位姑娘擔心自己事後會被東龍道找麻煩，於是就想要離開關內。先生呢，就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僱了輛馬車想要將她們送過來。沒想到車伕半路死了，兩位姑娘也是不知去向。整件事大概就是這麼個過程對吧？”青鳶在一旁低聲問着我。
“沒錯，青鳶姑娘說得完全正確。”我點點頭對青鳶說。
“先生，請恕青鳶小人之心了。我在想，如果那兩位姑娘如果就此失蹤的話。你很有可能是被人騙了。那兩位姑娘應該知道你的實力有多強，於是就利用了先生你的博愛之心…”青鳶說到這裏，忍不住輕聲笑了笑。我倒是沒有惱，只是想聽她繼續把話說下去。這件事現在籠罩在我心頭的迷霧，我總得慢慢將其驅散，還事情一個本來的面目纔行。
“關內侯，並非死在我手裏。而是死在她們兩個手中。以前我還不明白，當真以爲她兩隻是單純的害怕關內侯事後算賬。可是現在經過兩位姑娘這麼一分析，恐怕當時我沒有選擇殺掉關內侯，跟她們兩個的預期不符。於是她們兩個，這才鋌而走險，選擇自己動手幹掉了關內侯。不管人是誰殺的，她們走後，這筆賬全都會倒在我的身上。原來如此，那麼車伕，也是她們所殺？爲的就是不來金雞山，從此銷聲匿跡，讓我找不到她們！”聞言我起身，叼着煙桿來回走動幾步，隨後一拍巴掌對青鸞兩人說道。許多的迷霧，在這一刻都被揭得七七八八了。
“沒想到我一心護她們周全，居然被她們當成刀用了一次！”自嘲的笑笑，我坐回凳子上抽了兩口煙說。
“只能說先生心腸太好，遇事喜歡替別人考慮纔會上這一當。不過呢，現在只是我們在這裏猜測而已。說不定事情不是我們所想的這樣呢？先生，煙可以待會再抽。在金雞山，上等菸絲管夠的。咱們現在應該做的是喝酒喫菜，不然待會菜涼了就不好吃了。”青鸞將筷子拿起，遞到了我的手裏說道。
“青鸞姑娘倒是會安慰人！好，暫時把這事丟到腦後。欠我的，總有拿回來的那一天。咱們一起喫，我一個人坐着喫實在有些不習慣。你們倆也別先生先生的叫了，就喊我江北吧！”我示意青鸞和青鳶兩人坐下，然後拿起筷子吃了起來。這裏的菜，味道比上次我阿枝在館子裏喫的要美味得多。
“江先生，這裏的飯菜可還合你的口味？喜歡就多喫點，稍後江先生可以去樓上小睡一會兒養養精神。等醒來，我們姐妹再帶你在金雞山轉轉。參觀一下我們金雞山，也增進一下對這裏的瞭解。以後江先生大可以將金雞山當成自己的家。什麼時候想來，就什麼時候來。這月樓啊，我們姐妹會替你照料打理的。保證江先生不管什麼時候來，它都是乾乾淨淨的。”青鸞和青鳶左右陪我坐定，一個幫我倒酒，一個給我添菜。一時間我倒是喜歡上這種墮落的感覺了。
喫喝到一半，一個侍女輕輕進來在青鸞的耳邊耳語了幾句。青鸞輕輕擺手示意她出去，然後拿起筷子往我碗裏添了一些菜。
“人沒有到金雞山對吧？”我看看她問道。
“江先生乃是天下霸者，又何必總是把那兩個阿姑放在心上。這件事我金雞山接下了，回頭自然會廣發函文，託天下朋友幫先生把她們給揪出來！”青鸞對我柔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