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找響鼓寨而已!”我緩緩起身,劍刃始終不離漢子的脖頸。我沒有惡意,不代表對方沒有。在這個地方,我還是要多加小心一些纔是。誰都不知道在林子裏,還有沒有其他的人正用土槍瞄準我的頭。
“阿爸!”一個少年從距離我二十多米的草叢裏鑽出,他手裏還端着一杆土槍。
“回去!”漢子衝那少年厲喝一聲。少年不動,而是端着槍站在原地。
“回去!”見少年不動,漢子接着又吼了一嗓子。少年看了看我,這才轉頭如同一隻急奔的兔子一般,幾個騰挪就將身形隱入了樹林深處。
“你找響鼓寨做什麼?”等那少年跑得不見了蹤影,漢子纔看向我問道。
“找一個朋友!”我將漢子手裏的土槍奪下扔到一邊,然後稍稍將劍刃鬆動了一些說道。
“朋友?你連響鼓寨在哪都不知道,那裏又怎麼會有你的朋友?”漢子看了看我,緩緩閉上眼睛說。
“我的朋友不是響鼓寨的人,他應該是在10天之前來到這裏,然後就跟我失去了聯繫。我這裏有一封他寄給我的信!”我將老橋寫給我的信拿出來,遞到漢子眼前示意他看。他睜開眼睛,朝着信紙瞥了一眼。
“橋兄弟是你的朋友!?”漢子看了看信紙上的那幾個字忽然開口問我。
“對對,你認識他?”聞言我急忙鬆開劍刃問他。漢子點了點頭,一擡手朝着山頂方向指了指。
“他在寨子裏養傷,這封信還是我幫他送到郵局發出去的。”漢子緊繃的神情鬆弛下來對我說。
“他受傷了?嚴不嚴重?”我一聽老橋受傷了,急忙對那漢子追問起來。
“不算太嚴重,寨子裏的巫師已經給他上過藥了!走吧,天要黑了,進寨再說!”漢子撿起土槍,朝着山上邁步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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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門是用圓木築成的,正當中還刻了一隻展翅的鳳凰。我們到寨門口的時候,門前已經亮起了一片火把。幾十個手拿土槍的漢子,正打算朝山下走。
“羋大力,你回來了!”見到漢子,衆人紛紛圍了上來,同時將槍口指向了我。
“都放下,是橋兄弟的朋友!”漢子急忙對衆人招呼着。一聽漢子這話,大家這才把槍放下。
“回寨!”羋大力在寨子裏似乎很有威望的樣子,他將手裏的土槍扔給一個年輕的後生,然後對着大家一揮手。衆人一陣吆喝,跟在他的身後朝着寨子裏走去。我跟在他們的身後,順着腳下那條石板路朝着寨子深處走去。羋大力接過一支火把,在一個岔路口回頭對我招招手。
“家裏還有什麼喫的?”羋大力上前按住少年問他。
“還有一些粥,隔壁嬸子給了我一張餅。”少年掙扎了兩下,對我怒目而視。
“這是客人,去把餅拿來!”羋大力揉揉少年的頭對他笑着道。
“老橋!”少年去了廚房,而我則是掀開了門簾走進了裏屋。老橋正靠在牀頭,皺眉寫着什麼。我上前喊了他一聲,他一擡頭,然後急忙下牀迎了過來。
“怎麼回事?”老橋的腳步有些虛浮,我連忙攙扶了他一把。
“你來了就好,先歇歇腳待會我跟你說。”老橋的肩頭綁着繃帶,隔着繃帶我都能聞到一股子藥草的味道。
“來,喫點東西!”羋大力手裏拿了一張餅,將它遞到了我的面前。我的揹包在山下被他一槍給打成了渣,不然裏邊還有一些喫的。
“喫不完這麼多!”我知道這張餅是他們家的晚飯,撕下來一半塞回羋大力的手裏,我咬了一口噎得人發慌的烙餅。
“家裏沒個婆娘,連做飯的人都沒有。明天我去山裏打只兔子招待你!”羋大力也不客套,將那半張餅幾口喫完對我說道。
“你怎麼跑到這裏來了?”將食物喫完,我這纔開口問起老橋來。
“因爲這張圖!”老橋起身從枕頭下拿出一張羊皮卷放到了桌上。羊皮卷大概8開那麼大,上頭用黑色的墨汁描着一些圖案。
“誰給你的?”我就着桌上的油燈看着羊皮卷,隨口問了老橋一句。
“以前皇城司的一個同僚,你看得出來這上頭畫的是什麼嗎?”老橋拿出半截雪茄,湊到油燈跟前點燃了問我。
“看起來,似乎是一些人在遊行?”羊皮捲上,用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一個個人形,他們手舞足蹈的排成一條長長的隊伍,正從山澗之中朝外走着。
“你看看這裏!”老橋伸手順着那支隊伍,朝着羊皮卷的左上角指去。我的視線順着他的手指移動,在山澗的盡頭,隱約畫着一道門。
“這些人是從這道門裏出來的!”老橋的手指在那裏點了點,然後吸了一口煙。
“這裏叫陰陽澗,小時候進山打獵,父輩們將這裏劃爲禁地。”一直陪坐在旁邊的羋大力接話說道。
“老羋說,他小時候摸進去過一次。”老橋將菸灰磕了磕說道。
“裏邊有人住?”我遞給羋大力一支菸,然後指了指圖畫裏的那些人問他。
“沒有!”羋大力將煙點上,吸了一大口後搖頭道。老橋對我使了個眼色,我便不再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