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以前連個圍牆都沒有。正門也就是一扇鐵柵欄，雖然在當時來看算是不錯，但是拿到現在確實是過時了。正好，趁着這一次重建，我讓人重新設計了一下。省得莊園裏做點什麼事情，外頭的人都能看見。”我對於裘香君親自設計的莊園感覺非常滿意。既保證了莊園裏的私密性，同時也不乏秀美的景色，而且也增添了幾分威嚴大氣。我覺得裘香君如果生在人間的話，應該是一個相當出色的設計師。
“你這就有點過去門閥的味道在裏頭了，我記得以前你莊園裏沒這麼多人的，怎麼現在添加了這麼多的人口？”進莊之後，春夏秋冬四人連忙迎了上來。這是曉筠吩咐的，來的是貴客，必須要給予對方足夠的尊敬。楚白羊的眼神在她們身上停留了片刻後問我。
“這麼大的莊園，到了晚上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曉筠她們覺得太冷清了，所以又新招了一些進來。”我沒有對楚白羊說這些人都是來自於天界，而是隨口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那邊的木樓，倒是有點意思，哪個設計師爲你設計的？”楚白羊的眼神，停留在了主樓上。
“一個不知名的新手，反正由着她的想法去做，沒有太多的顧慮和要求，她反而能夠發揮出自己的水平。你也覺得不錯？你家要不要按照我這個格局來重建一下？到時候我讓她來幫你設計設計！”穿過一片花海，我們來到了迎客廳裏。示意楚白羊上座，然後我問他道。
“算了，工程太大，而且家裏的那些老人也捨不得重建。對於他們來說，老宅子代表了他們的過往，有一份屬於他們的回憶在裏頭。這些花，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什麼品種來的？”廳外的花讓楚白羊有了幾分興趣。
“都是山野裏的野花野草，你又不常去爬山踏青，當然不認得了。要是喜歡，回頭我讓人採摘一些送你家去？”小紅端着茶水走了進來，等她把茶盞放下，我接着對楚白羊說。
“我哪有時間去爬山踏青，你信不信我要是去爬山，一準一大羣人跟在我身後。到時候山沒爬成不說，說不定還會給附近的居民造成不便。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我沒有什麼人身自由了。就連去菜場買菜，都成爲了一種奢望。”楚白羊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對我說。
“那你以後沒事就來我這裏走走，就當做是逛了花園，去野外郊遊了。我還能陪着你說說話，完了還能做幾個你愛喫的菜。在我這，你總能獲得一定的自由的。”我能明白楚白羊的感受。因爲就算是我，很多時候也必須放棄掉自己想做的事情，去遷就一下旁人。不要以爲身處高位就能隨心所欲，位置越高，顧慮就越多。有些事情在做之前，要考慮到的問題實在太多。一個考慮不周，或許就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
“我現在不管是回家還是出門，都覺得身邊有無數雙眼睛在盯着自己。就連睡覺，我都感覺自己像是睡在大庭廣衆之中一樣。我完全沒有半點個人的隱私可言，沒有半點...”楚白羊衝我
“就連吸菸，我都不能說想吸就吸。”楚白羊將煙點上，深吸了一口對我說道。
“要不幹完這屆，你就退了吧。做回以前那個楚白羊，你會快樂一些。我感覺你現在的壓力太大了，這麼下去你會被壓力壓垮掉的。”我將菸缸拿到他的手邊對他說。
“身不由己，幹不幹，我說了不算的。我也就是在你面前吐吐槽，讓我把話說完，我心裏也就舒坦了。”楚白羊對我笑了笑，然後搖頭說道。
“哥哥對於我寄託了厚望，我總不能讓他失望纔是。這個人間，我會盡力去維護好。”楚白羊接着說。
“到了我這裏，就不要總想着工作上的事情了。咱倆今天喝點白的？不勸你多喝，咱倆分一瓶差不多吧？”我覺得楚白羊的壓力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如果不幫他把壓力釋放掉一些，他就會被壓力給徹底壓垮掉。他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凡事總想坐到盡善盡美，總想讓大家都感覺到滿意。但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連佛祖都做不到讓大家都滿意，更何況楚白羊不過只是一個凡人。
“一人半斤啊？”楚白羊端起茶盞問我。
“哪有半斤那麼多，瓶裝酒只有九兩。一人四兩半總沒問題吧？又不要你一口燜，待會我去煮個火鍋，再做幾個涼菜，咱倆慢慢喫慢慢喝。你今天就算在我這裏罵娘都沒人攔着你！好好放鬆一下，到了我這，你就只是楚白羊，沒有任何身份綁着你。”這還是我第一次主動邀請客人喝白酒。從前的時候，我從來不勸人喝白酒，自己也很少會喝白的。但是人心裏煩惱的時候，白酒纔是最好的夥伴。喝到微醺，然後將心裏憋着的話全都說出來，當時人心裏就覺得舒坦了。
“那行，就四兩半，多一口我都不喝的啊！”楚白羊笑着對我說。他心裏始終有一道界限在那裏。這道界限，無時無刻不在限制着他的行爲舉止。
“你的配方我給他們拿去研究了，希望他們能夠研究出比民生丸更有效的藥品出來。”家宴，桌上陪坐的只有我和曉筠。連孩子們，我都沒有喊來作陪。因爲我知道在酒桌上，楚白羊一定會說很多話。有些話可以讓人知道，有些話卻未必。
“別研究了，研究出來會亂套的！該給你的，到了時候我自然會給你。”我隱晦的對楚白羊說道。松延露那種東西，雖然對天界的人來說屬於雞肋。多那一二十年的壽命不多，少那一二十年的壽命也影響不了什麼。可是對於人間來說，二十年的時間卻足夠改變很多人的命運。人人都想要那二十年，這種足夠改變命運的藥品，最後只會落入一些想要掌控世界的人手裏。這是一種可以幫助他們達成心願的資源，就算不是稀缺的東西，最後那些人也會把它弄成稀缺的東西。這對於人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情。最起碼對普通老百姓來說不是好事情。
“研究出來的話，可以推廣出去，讓人均壽命上一個新的臺階不好麼？”楚白羊端起酒杯對我說。
“可是很多事情，到最後未必能如你所願。你就讓他們按照配方上的藥材去做藥就行了，超出這個範圍的事情，不要去研究，也不要去碰！”我聳聳肩，舉杯跟楚白羊輕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