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生感慨道:“你和師父聊天了嗎?”
“沒有,我當時只是開車路過,看到他從一家超市走出來。”顧乾坤道。
“師兄,如果師父想見你,你會見他嗎?”
顧乾坤沉默不語,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當凌風華從臥室裏走出來要爲顧乾坤續茶水時,他站起身說道:“凌阿姨,不用添水了,謝謝,我要走了。”
“那讓小月送送你。”
凌月看了母親一眼,聽出她的言外之意,看來母親並不待見她的師兄,連一句客套挽留的話都不說。
想必也是和樊璃有關。
“凌阿姨,打擾了,那您早點休息。”
“好,你慢走。”凌風華頓時看了凌月一眼。
凌月看向顧乾坤問道:“師兄,不再多坐一會兒了?”
“不了,今天我來是向你辭行的。”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凌風華已經回房間了。
凌月隨着他走出客廳到了院子裏,兩人漫步走向大門。
“師兄,你是要出遠門嗎?”
“嗯,你也知道我現在是南宮宴的武術指導,他的新電影裏有幾場國外的外景,需要我們去實地考察下。”
她點點頭:“我明白,你就當去旅行吧。”
望着她眼中的笑意,顧乾坤眸色暗沉的問道:“你和樊璃怎麼樣了?”
“我們挺好的。”
“哦……那就好。”他低垂的眸子裏劃過一絲落寞。
當凌月將大門打開時,顧乾坤看向她說道:“你要照顧好自己,我唯一牽掛的人就是你。”
“師兄,你放心吧,我在美國時邊工作邊照顧孩子,我能照顧好我自己。”
“是啊,你是位堅強獨立的媽媽。”他語氣複雜道。
“師兄,如果以後我們有機會碰到師父,還是跟他打招呼吧。”
她的提議再次讓顧乾坤陷入沉思,凌月主動表示:“我已經不恨師父了,當年我以爲我是真的害死了師姐,所以我對師父有愧。”
“後來知道了當年的真相,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覺得師父很自私,他將我趕出師門讓我很失望,但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我也看開了。”
“更何況師父和師姐都還好好的,我和你也好好的活着,這纔是最重要的。”
顧乾坤的脣邊泛起一絲無奈的笑意:“月月,你永遠都是最善良的那個人。”
“我相信你一定會幸福的……我祝福你和樊璃。”
“但如果有一天你在感情中受傷了,師兄的肩膀永遠爲你停留。”
凌月眼眶一熱泛起晶瑩:“師兄!對不起……”
“噓,不要哭,我真的沒事,這麼多年來,師兄也已經習慣了一個人。”他擡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
“師兄,我們就做一輩子的師兄妹,好不好?”
一輩子……
這個承諾對他來說忽然變得沉重起來。
她的這句話是否意味着他和她永遠不可能了?
顧乾坤壓下心底的苦澀和痛苦,用盡心力的扯起一絲笑意:“好,我們做一輩子的師兄妹。”
凌月哽咽道:“師兄,謝謝你依然陪在我的身邊。”
“傻瓜,別哭了。”
“月月,那我走了,等我回國後,我再來看你。”
她擦擦眼淚道:“好的師兄,一路平安!到那邊了記得給我發個微信。”
“嗯。”他說完後便跨出了大門。
凌月將他送出了十幾米遠,顧乾坤道:“不用再送了,你回去吧。”
“月月……”他忽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麼了?”她望着他。
雖然凌月的臉上還掛着淚痕,但他能從她的眼中看出她內心的快樂和幸福。
或許她和樊璃真的很合適。
顧乾坤最終笑着說道:“沒什麼,就是想再好好的看看你。”
“呵呵,師兄,你只是去國外一段時間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
“是啊,可能離你那麼遠,現在就開始不適應了……”
凌月安慰道:“很快你就回國了,如果喫不習慣,你就去當地的中餐館,可能味道不太正宗,但至少還能湊活喫點兒……”
他忽然打斷道:“月月!”
“啊?”
“我能再抱你一下嗎?”
看着他小心謹慎且忐忑的模樣,凌月心裏一痛,淺笑道:“當然可以啊!”
他猶豫了兩秒後主動張開雙臂抱住了她。
這個擁抱像是一種訣別。
明明不過是出一趟國,顧乾坤卻覺得他和她算是徹底的分離了。
也許等他再次回來時,凌月和樊璃會住在一起了吧。
凌月輕輕抱着他的後腰,打趣道:“師兄,我知道你見了師父後心情很複雜,但就像我說的,我真的已經不怪師父了,如果你也能放下那就最好了。你不要覺得原諒師父好像會對不起我,我真的沒事。”
她的善解人意和寬宏大量,再次刺痛顧乾坤的心。
他從未愛過柳飛雪,師父想出計謀悔婚又如何?
他根本不在乎!
只是柳易生不該這麼狠心!不該這麼自私!
讓他對凌月被迫厭惡了這麼多年……
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笑話和悲劇!
因爲柳易生和柳飛雪這對自私的冷血父女,才讓他和凌月擦肩而過。
即便後來揭開了當年的真相,可發生的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想到這些所有的事情,顧乾坤語氣壓抑且堅定:“月月,我永遠不會原諒師父!我也不會原諒柳飛雪!我要爲我們倆繼續恨他們,不能讓他們活得那麼輕鬆,當年是他們做錯了!”
凌月嘆氣一聲,沒有再勸他。
顧乾坤的這種堅持是他的選擇,也是他的自由,她不該去強行干涉和改變他。
“師兄,隨心所願吧。”
“好。”
幾秒後,顧乾坤有些依依不捨的放開她,朝她溫柔的笑了下:“我走了,你每天要按時喫飯,好好睡覺,還要堅持練功不能懈怠,要保護好你自己。”
凌月鼻尖一酸差點又落下淚來:“我知道了,師兄,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又要哭了。”
他擡手摸摸她的頭頂,就像當年那樣。
最後衝她笑了笑便離開了。
她一直目送着顧乾坤步行離開巷子,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時纔有些恍惚的轉過身來。
一轉身便撞進一堵肉牆!
男人堅實如鐵的肌肉讓凌月疼的頭皮發麻,一擡頭就看見了那張完美的冰塊臉。
“怎麼是你啊?站在後面也不出聲,害我撞了額頭!”她摸着額頭皺着眉。
樊璃已經換了身休閒服,腳上一雙人字拖,眼神裏全是醋意,語氣嘲諷道:“這麼捨不得顧乾坤離開,你怎麼不陪他一起去?”
她好笑道:“拜託,我師兄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玩!”
他的眼神泛起冰峯:“他要是去玩,你還真的想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