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君看在了眼裏,心裏有些不悅,但礙於在衆人面前不好發作。
管家過來通知晚餐準備好了,談論才停了下來,衆人起身往餐廳去。
慕星辰低着頭走在了最後面。
突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心裏一驚,她猛地擡頭,在看到是秦婉君時,細眉緊緊擰起。
秦婉君把她拉到一旁,目光陰沉的瞪着她,“慕星辰,我知道你不想和塵非訂婚,但你沒有選擇。如果你真的在乎你母親的話,你就給我乖乖的聽話。”
慕星辰只是直直的盯着她,沒有作聲。
秦婉君被看得心裏有些發虛,因爲她的目光太過平靜了,平靜得太詭異了。
“反正,你要聽話,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和你母親的。”秦婉君惡狠狠的警告她,然後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這才朝餐廳去。
慕星辰站在原處,落在身側的雙手悄然握緊,旋即又鬆開,嘴角泛開一絲嘲弄的笑意。
算了,身爲砧板上的魚肉,哪有反抗的餘地呢?
她轉身,剛走到餐廳門口,聞到裏面飄出來的飯菜味道,噁心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臉色驀地一變,她捂住嘴巴,轉身就往洗手間的方向跑去。
秦婉君看到了,攢眉,狐疑的跟了過去。
一進洗手間,慕星辰就把門關上,然後雙手撐在洗手檯上,又是一陣乾嘔。
還好她沒喫東西,吐出來的只是一些酸水。
她洗了把臉,重新整理好心情,然後開門要出去。
可剛一開門,就看到站在外面的秦婉君。
慕星辰心裏一慌,隨即故作鎮定的問:“阿姨,您要用洗手間嗎?”
她冷冷的瞪着她,厲聲質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就吐了?”
站在外面的她,可是很清楚聽到洗手間裏的嘔吐聲。
秦婉君不禁起了疑心,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
慕星辰眸光微閃,既然被她發現了那也沒必要隱藏了,於是,她坦然如實的應道:“最近腸胃不舒服。”
“真的嗎?”秦婉君不相信,吐成那樣就只是腸胃不舒服?
慕星辰微哂,眉眼間浮起了些許譏誚,“如果阿姨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秦婉君眯起眼仔細端詳着她,並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什麼異樣來,也就沒再往下深究。
“既然不舒服就去檢查,可別到時候落下什麼病,來禍害我們塵非。”
果然是秦婉君,說出來的永遠沒有一句好話。
慕星辰想起那天晚上,秦婉君各種虛僞的示好,現在想想,當時也真是爲難她了。
……
晚飯一喫完,慕星辰就離開了,許是她就要和厲塵非訂婚了,秦婉君也沒刁難她。
當她走出主宅,厲君御正好迎面走來。
經過昨天晚上的事,兩人再次見面,彼此都愣了下,但慕星辰很快就反應過來,把頭低下,想裝作沒看到從他身邊走過去。
既然要和厲塵非訂婚了,那她就要少和小叔接觸,免得自己痛苦。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沉的聲音砸了過來,“你怎麼回來了?”
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傳進了她的肌膚裏,慢慢蔓延至了心臟,心臟狠狠的揪在了一起。
微微泛着疼意。
她咬着脣,沒有作聲。
厲君御盯着她的腦袋,心底陡然生起一絲無力感,然後無奈的嘆了口氣,“對不起,昨晚是我衝動了。我是……”
“小叔!”慕星辰猛地擡頭看他,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過去的事,沒必要再提了。”
這裏是厲家,萬一他說的話被人聽去了,到時候就麻煩了。
繼而,她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眉眼間盡是淡漠疏離,她聲音毫無起伏的說:“小叔,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我送你。”他說。
她微微一笑,可笑意卻未達冰冷的眼底,“就不麻煩小叔了。”
話音一落,她大步從他身邊走過。
“星辰。”厲君御連忙轉身,望着她的纖細的身影。
只見她罔若未聞,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
不知爲何,厲君御有種她就要走出自己心裏的感覺。
心驀地一痛,他擡腳就要追上去,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君御,不要去。”
他回頭,是三姐厲雲舒。
厲雲舒走到了他身邊,語氣有些無奈的說:“這是在厲家,你和她還是要注意點,萬一剛纔出來的人不是我,是大嫂或者其他人,那就麻煩了。”
厲君御默了,良久,纔開口問:“她今天怎麼回來了?”
“回來談論訂婚的事。”
厲君御劍眉蹙起,“這麼急?”
這是出乎厲君御意料的。
“大嫂是很急,就好像是怕星辰會跑掉了一樣,據說日子也挑好了,就這一兩個月裏。”厲雲舒其實也很意外秦婉君會這麼着急,畢竟這事已經拖了有些時間,並不用這麼急於一時。
聞言,厲君御斂起眸光,看來事情遠比他想的還棘手。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厲雲舒語重心長的說:“君御,要做任何事前,請把影響降到最低。”
厲君御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大步走進了主宅。
厲雲舒轉頭看着他的身影,輕輕嘆了口氣,“希望厲家不會有太大的風波。”
如果當時厲君御追上慕星辰的話,就會看到她早已淚流滿面。
心好痛。
慕星辰抓着胸口,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天知道,她有多努力,才能在小叔面前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
對不起,小叔。
她低喃了聲,脣角牽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
愛他,不過是一場夢。
而現在,夢該醒了。
她擡起頭,望着黑寂的夜空裏隱隱閃爍的星光,於她而言,小叔自始自終都是那遙不可觸及的星辰。
斷了所有的念想吧,慕星辰。
以後,他就只是她的小叔而已,
別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