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染摸了一下脖子上的紅印子,坐在地上,看着涼千城的背影,自嘲地笑了笑。
“涼先生,你是第一天才認識我嗎?”
涼千城回頭,看着坐在地上笑得很淒涼的江時染。
“我已經跟你說了很多次了,我嫉妒她,我嫉妒那個女人,所以,把她推下去的時候,我覺得很開心,我終於把我最大的眼中釘被拔除了。”
江時染從地上爬起來,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掙脫掉了,光着腳丫踩在精緻的木地板上,朝着門口的方向走去。
這個房子,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顧向右不在了,爸爸也不在了,她什麼都不要了。
“想跑?”
涼千城用力地抓着江時染的手腕,把她拖到車上,任何迅速地開着車,把她拖到他公司的頂樓,把她丟在顧向右跳下去的位置。
她還是不知悔改,她怎麼可以這麼狠心。
江時染站起來,一步一步慢慢地朝着當時顧向右站着的位置走去。
看着下面,人幾乎都看不清楚。
站在上面,張開手,閉着她的眼睛,感受顧向右當時站在上面的想法。
顧向右,原來站在這裏的感覺這麼好,整個人都放空了。
站在高處的感覺,真好。
突然,她睜開眼睛,擡起腳,往前走去。
在她身子往下掉落的時候,一隻大掌及時抓住了她的手。
擡起頭,看着涼千城那張放大的臉。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嗎?爲什麼救我?”
“江時染,我告訴你,從你把向右推下樓那一刻起,你的命就不是你的了,你想死,除非我點頭。”
涼千城的眼神如附寒冰,語氣也是冷的可怕。
明明這個世界上最希望她死的兩個人之一,居然會救了她。
涼千城把江時染送回顧向右送她的那套房子的門口,然後開着車離開了。
江時染站在房子前面,抱着她的手臂,手裏傳來一陣溫熱。
她把手拿到眼前,上面有鮮紅的血。
走進房子裏面,打開窗子,看着涼千城的車子一點一點消失在夜幕中。
她天上的月亮,格外的明亮。
顧向右,你在天上看着染染嗎?
她靠着窗戶蹲下,兩眼無神地看着被月光照亮的木地板。
她就這樣在窗邊呆呆地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微微亮,江時染就跌跌撞撞地朝着門外走去。
不管過去發生了多少事,失去了什麼,生活還要繼續。
站在“時光”攝影店的門口,江時染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走了進去。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鄒逸晗是知道的,從離小季有些失落的眼神來看,就知道計劃是失敗了的。
坐在畫布前,江時染拿着那隻畫筆,久久不能下筆。
已經五年沒有碰過這些東西的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掌握好力度,也調不出她曾經那麼炫彩斑斕的顏色來了。
“如果你忘記了怎麼去畫,我給你看一段視頻,看完之後再來畫。”
鄒逸晗拿着一個光盤,出現在江時染的面前。
不理會她的走神,而是直接開始播放光盤裏面的內容。
江時染腦海中被封存的記憶,在鄒逸晗按下播放鍵的那一刻被解封了。
抓着畫筆的那隻手,在顫抖。
眼角,有兩行晶瑩的東西落下,滴落在畫布上,暈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