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全以前經常喫的那些零食了。
涼千城也像以前一樣，站在離江時染不遠的位置，假裝兩個人的中間還站着一個顧向右，相視一笑。
他們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去偷看對方了，而是光明正大的看，他們的中間也已經不會再有顧向右的存在了。
跟着他們一起進來的那個身影，站在不遠處，看着選購零食的兩個人，靜靜地看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最終，他們還是找不齊全當時他們一起買的那些零食，也沒有辦法再找回當初的那種感覺。
兩個人離開超市的時候，手上的東西並不多，十年過去了，很多東西都找不回來了，所幸的是，她跟顧向右還有林落雪愛喫的那幾樣東西還在。
因爲時間還長，才六點鐘，天都還沒有黑。
江時染沒有急着跟涼千城回去，路過花店的時候，她特意去買了一大捧薰衣草。
其實，今天是顧向右的生日，她去超市，就是想買一些顧向右愛喫的零食，還有她喜歡的花，去看她，跟她聊天。
其實，顧向右跟林落雪是同一天生日，但是她們的年齡卻相差五歲。
因爲有些營養不良，再加上林落雪本身的性格也有些唯唯諾諾的，所以那時候的林落雪，一點都看不出來她的真實年齡，都以爲她跟顧向右差不多大呢。
再加上，那時候她又頂着林小果的身份，所有的人都以爲她只是長得太着急了，纔會這樣子的。
現在想想，他們都是蠢得可以，居然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和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都分不清楚。
江時染到達顧向右的墳前的時候，突然發現她這裏有人祭拜過的痕跡。
上面還有一些顧向右愛喫的零食和薰衣草，她微微愣了一下。
“原來有人已經來過了，你說會是婉儀媽媽還是林落雪？”
以前她還在監獄的時候，林落雪經常去看她，跟她說了顧向右的墓地的位置，還說每年生日的時候，她也會去看一下顧向右。
畢竟，兩個人同一天生日的人能夠遇到，也是一種緣分。
“林落雪。”
涼千城眯着眼睛看着墓前的薰衣草，還有那些零食，跟江時染買的一模一樣。
每年都是這樣，他每年來掃墓的時候，這裏都會被擺上一些零食和薰衣草。
但是今年，零食卻多了幾樣。
“你知道？”
江時染覺得有些奇怪，雖然看起來也不像婉儀媽媽的風格，她是不會給顧向右買零食的，她最討厭她們喫這些沒有營養的垃圾食品了，平時也不允許在家裏出現，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們喜歡喫什麼零食。
所以，在那些零食的旁邊，還放了幾盤水果，水果應該就是顧婉儀拿過來的了。
“她每年都來，只是，有些奇怪，今年的零食多了幾樣。”
涼千城眯着眼睛看着地上那一大袋零食，每年的零食幾乎都是一樣，但是，這一袋，很明顯跟江時染手上的那一袋差不多。
“多了幾樣？多了哪幾樣？”
江時染有些奇怪，平時她跟顧向右還有涼千城一起去超市的時候，買的零食幾乎都是一樣的，怎麼會多出來幾樣呢。
她蹲下來，檢查袋子裏面的零食，發現沒有哪一樣是多出來平時他們不買的。
涼千城也在江時染的旁邊蹲下來，把多出來的那幾樣零食拿出來，然後再把剩下的零食又放回遠處，擺放好。
然後拿起那束薰衣草，從裏面分出一些花，放在他拿出來的零食旁邊，“以前都是這個樣子的，沒有這些零食，還有，花也只有薰衣草，不會有勿忘我。”
以前林落雪總是喜歡在她的房間前，種上勿忘我，她還把勿忘我的花瓣做成乾燥華，然後用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裝起來，掛在牆上當裝飾品呢。
藍紫色的花瓣，在透明的玻璃瓶裏面特別好看。
那時候她還跟林落雪一起學着做過勿忘我的乾燥花呢，因爲製作的過程有些麻煩，所以往往還沒有成功她就放棄了。
後來，都是林落雪把後續的工作完成，然後把花送到她那裏去。
這些東西怎麼會跟顧向右最喜歡的東西一起出現在這裏，“這些都是林落雪最喜歡的零食和花。”
難道林落雪已經把自己埋了，她現在只想一心一意地做她的涼千雪了嗎？
涼千城從來都只會在意小女人愛喫的零食，根本就不會知道顧向右和林落雪的愛好。
即使陪着她買了那麼多次零食，他依然只記得她雙眼放光的那幾樣零食。
擡眸看了一眼顧向右墓碑上的那張照片，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零食和花，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江時染只當是林落雪已經放棄了林落雪的身份，纔會買這些自己愛喫的東西過來一起祭奠。
她突然想起，前段時間，在涼家，林落雪攔住她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她問她，如果林落雪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她們還能不能回到過去。
她記得她說不能，然後笑了，又說，林落雪只是顧向右的代替品，江時染只有在找不到顧向右的時候，纔會去找林落雪。
可她的答案是，林落雪就是林落雪，不是顧向右的代替品，也不會是任何人的代替品，她是江時染的朋友。
但是，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放棄林落雪那個身份。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顧向右的墓前，拿起地上的零食正準備走的時候，看見了站在旁邊的江時染和涼千城。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東西放下，然後尷尬地笑了笑，“對不起，我不知道還有人，我以爲沒有人了呢。”
說完，正準備撤的時候，被涼千城攔住了去路。
“我都說對不起了，而且我也沒有拿那些零食不是嗎？”
那個男人看着涼千城，眼神有些心虛。
“你不是第一次來這裏拿這些東西了？”
涼千城剛纔看到這個男人輕車熟路的樣子，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來這裏拿了。
而且看他的樣子，心虛地很厲害。
“對不起大哥，我知道拿死人的東西不好，可我的工資剛好夠養活一家人，我老婆又有病，不能去上班，我沒有多餘的錢去買零食給我的孩子喫，所以下班就來墓地轉轉，想着能不能拿點什麼祭品回去。”
男人知道，這片墓地都是有錢人才買得起的地方，所以這裏的東西肯定也都是好東西。
久了，他也就知道了哪些地方有人來，有祭品，所以，到了一定的時間，他就會按照固定的路線過來拿這些東西。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涼千城不關注他拿顧向右的祭品，他只在意，他有沒有跟送祭品的人有沒有接觸。
“好像是五六年前，那時候我老婆剛剛生病，我有些煩心，所以就過來轉轉，然後就發現這裏的祭品多，而且都是一些很貴重的零食。”
男人回憶第一次來這裏拿祭品的事，因爲第一次遇到把零食當做祭品的，所以他覺得很稀奇，就特地多留意了一下這裏。
沒想到，幾乎每年都可以拿到好多零食。
但是今年特別奇怪，他拿到的次數更多更頻繁了。
“你有沒有見過拿着零食來祭拜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