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珩從來不曾想過，有朝一日會把符紙用在李慕白的身上，而且如此耗費精神，壓力太大。
李慕白的眉心貼上了一張黃符紙，許是當真起了作用，整個人的氣息忽然就沉落下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顧珩仔細盯着李慕白足足一分鐘，這才鬆了口氣，他的額頭上沁着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自籲着:“全天下，大概也就只有我敢算計這貨，也不知道這貨醒來以後，會不會宰了我。”
“會。”
一個涼嗖嗖的聲音回答了他，不淺不重，剛好入了顧珩的耳朵。
“……”顧珩眨了眨眼，恍惚間，像是沒有看清。
他怎麼瞧着對面的人正露出一種嘲諷的姿態，茶黑色的眼眸慢悠悠的看過來。
“呵，”雕蟲小技，也想爲難他？
李慕白擡手扯下貼在眉心的鎮魂符，看罷一眼後，丟回顧珩的掌心，手起劍落，瞬間解決掉一隻朝顧珩奔過來的血獸，淡淡開口:“功夫不到家，就別出來丟人。”
一天到晚，他應付血獸已經很心塞了，再也不想看到這麼一個笨玩意來給他添堵。
顧珩覺得被李慕白輕視了，他並不畏懼血獸的襲擊，再次握住李慕白的手腕，“別再任性，適可而止，不行嗎？”
人類的路不長，短短几十年而已，何必再生事端？安穩度過餘生，也是對世人的一個交代。
李慕白麪色冷然，表情淡漠且平靜，他一點一點的推開顧珩的手，輕聲說道:“道不同，不相與謀。”
從此之後，漫漫長路，也便他一個人行走了，再也沒有所謂的朋友傍身。
月色下，他高舉手中的長遊城鬼符令牌，一語擲地，千金之重:“所有長遊將士，鬼符在此，且聽我號令。”
“嗷！！！”
無數長遊城的血族士兵們昂首嚎叫，儘管遍體鱗傷，嘶吼的氣勢卻依然不減，軍威懾人。
顧珩感受着周圍震耳欲聾的吼叫聲，一顆心臟不停地突突直跳，手中一根乾坤棍也跟着發出陣陣棍鳴。
“淡定，別亂。”他剛如是囑咐，便見四周黑影快如鬼魅，全部都跟着李慕白朝遠處去了。
漆黑的夜色裏，李慕白的身影清冷孤絕，孑然枯寂，恰似一口古井舊藤，華麗而豔美，卻再也見不得半點人間煙火氣。
“李慕白，”顧珩深深嘆了一聲，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勸過了，勸不動。
他也動手了，又不能下死手，理所當然被逃了。
李慕白選擇離開此處，不與他正面對峙，怕是還顧及着曾經的幼年情分。
倘若他一味去逼迫，也許到了最後只會兩敗俱傷，誰都沒有活路。
不僅傷了人，也會傷了心。
“吼！！”
一聲聲血獸的嘶吼傳來，打斷來的顧珩的思緒。
顧珩再次瞧了一眼李慕白離開的方向，手腕一個上挑，動作瀟灑的將乾坤棍握在手中，笑着自語:“來吧。人生如戲，他方唱罷我登場，總該有個人收拾殘局不是？”
也是時候，該讓他的乾坤棍嚐嚐鮮血的滋味了，希望不要太過貪食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