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向暮離,問道:“莊隊長得漂亮嗎?不如酒店裏,瞭解一下?”
暮離輕眯眼眸,瞳底泛着銀碎,說道:“你想被咬嗎?”
她不介意,在兩個人類高官面前散一次形,露出真身。
既然是大家合作,那就趁早坦誠相見。
莊嚴咂巴兩下嘴脣,黑着臉,說道:“小夥兒,你皮癢了是吧?”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莊隊,別鬧。你那鞭子,我可無福消受。”顧珩笑着推脫。
“鞭子?”暮離挑挑眉梢,從不吝嗇讚美:“制服誘惑,確實不錯。”
“……”莊嚴一張秀氣的面龐上,表情霎時僵住。
制、制服誘惑?
他、他麼?
這位獵管局內,最自詡作風端正的莊大紀檢委,默默地風中凌亂了。
“哈哈哈。”顧珩大聲笑着,不厚道極了。
莊嚴冷眼一掃,刮過一記眼刀。
這個欠揍找抽的敗家子……
顧珩走到酒櫃前,取出一瓶冰鎮在雪沙上的紅酒。
他替暮離倒上一杯,溫柔的說道:“雪山來客,特意爲你準備的。”
“多謝顧總。”暮離端起酒杯,淺抿了一口。
出乎意料,她品嚐到了血液的鮮美滋味。
原來,那‘雪山來客’指得竟是血族獸山上的靈獸之血。
此‘血’非彼‘雪’。
如此純淨的血液,暮離已經很久沒有喝到了。
莊嚴沉靜的眼神,掃過酒瓶上濃稠的血液。
以前,他很少接觸活的吸血鬼,更別提是同桌喫飯了。
今天親眼所見,確實震撼。
顧珩把紅酒遞了過去,說道:“莊隊,你有興趣?”
獸血而已,不算自相殘殺。
莊嚴默默地丟了一個眼神過去,讓顧珩自己體會。
他就笑笑,不說話。
在異族人面前,他得堅守紀檢委的高冷風度和優雅。
…………
五點半。
贏荼和頑主走出圖書館。
他們打着遮陽傘,站在圖書館門前等計程車。
一輛白色小車,停在他們面前。
有點熟悉,好像在家裏車庫看過。
雲光搖下車窗,朝兩人一招手,說道:“上車。”
贏荼和頑主上了車,坐進後座。
兩人對雲光的駕駛技術,表示懷疑。
“你開過車嗎?”贏荼先行開口問道。
“拖拉機算嗎?”雲光扳正透視鏡,一本正經地反問。
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左右。
她每天都開着拖拉機,拉着磚,奔跑在碧綠的田野上。
頑主和贏荼都沒見過拖拉機。
於是,這個問題pass了。
雲光成功躲過一劫,心中默唸三遍大吉大利。
可是,她怎麼找不到掛檔的地方了?
贏荼敏銳地發現了危險。
他輕眯起淺紫色的眸子,說道:“你在找什麼?”
他的心中,隱隱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
在人類的世界裏,有一種出現次數非常頻繁,並且,使用範圍極其廣泛的死法:車禍。
頑主也湊了過去:“好像車鑰匙不見了。”
贏荼往方向盤下方一瞄,車鑰匙穩穩的掛在那裏。
他真的不想吐槽。
頑主那一雙美豔的大眼珠子,到底是用來幹什麼的?
人生裝飾嗎?
頑主尋找了半天,一擡頭,發現了車鑰匙。
鑰匙一拔,小車霎時熄火。
雲光黑着臉,崩潰了:“你給我放回去。”
這個蠢蛋……
贏荼無聊地看向窗外。
忽然,他眉梢輕顫,淺紫色的瞳底涌出一絲驚動。
街道上,出現一個冷淡俊雅的男人。
男人身骨修長,五官絕美。
他穿着一件白襯衫,奔跑在人來人往的長街上。
他的後背衣服上,滲出一大灘紅色的血跡,散發着誘人的血香。
贏荼一下子就認出了男人的身份:李慕白。
雖然,五官相貌不同,神色氣質也不一樣。
但是,他卻能夠從這個男人身上,聞到一股沉眠千年的仇人氣息……
頑主和雲光看到李慕白,不禁愣住了。
他們的心中,涌起一股濃烈的渴血慾望,蠢蠢欲動。
好想喝,但是不能喝。
這個男人能討暮離歡心,咬不得。
長街上,李慕白停下腳步,四處觀望。
他輕輕眯眸,茶黑色的瞳底,劃過一抹薄橙色流光。
天快黑了。
吸血鬼出沒。
他好像聽見了吸血鬼的腳步聲,輕盈地朝他走來。
它們彷彿是黑夜裏的幽靈,在純淨的月光下,搖動着鋒利的長指甲,扭擺身軀,妖嬈起舞。
不僅是一隻,而是一羣……
…………
街道旁邊,臨時停車處。
雲光坐在車裏,翻出小車的使用說明書,快速閱讀着。
真是的。
她本來想顯擺一把,結果不小心打出個十三幺,糊了。
太特麼丟人了。
頑主眨巴兩下眼睛,指着說明書,說道:“雲光,你看,這裏介紹說是自動擋汽車,沒有手閘。”
雲光尷尬幾分,合上說明書。
這是什麼情況?
這隻蠢蛋的眼神,怎麼比她還好?
不科學……
雲光設置好御湖公館的位置,開着小車正式啓程。
她一不小心,溜出一句大實話,說道:“想不到第一次開小車,還挺順手。”
頑主好奇地問道:“那你剛纔怎麼來的?”
“我請了代駕。”雲光老實交代。
頑主驚訝到飛起:“可是,我沒有看到代駕。”
雲光得意地說道:“他把我送過來以後,我就把他辭退了。不然,我怎麼開車接你回家?”
“我寧願你沒辭退他……”頑主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贏荼坐在後面,不言不語。
他的表情深沉冰冷,眉線緊皺如川。
他緩緩合上眼眸,強行壓制着心底裏不安分的躁動。
他的腦海中,不停地閃過一抹殷紅。
那是李慕白襯衫上的血色,飄蕩着極其濃烈的視覺誘惑。
他,真的很想喝……
雲光發現贏荼異常,說道:“贏主,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贏荼刻意壓低了嗓音,說道:“我沒事。”
“嗯。”雲光沒有多問。
在人類的地盤上,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頑主心情低落,很怕死。
他趴在車門上,吹風看街景。
但是,一道俊雅的男人身影,再次闖進他的視線。
他忍不住疑惑道:“好奇怪。李慕白怎麼又出現了?”
剛纔,這個男人不是跑到東街去了嗎?
而這裏是南街,相隔很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