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女士挽着吳先生的手,站在院子裏,一同欣賞着月亮。
這是兩個人長年相處下來的習慣,也是身爲血族,彼此固有的浪漫。
“你看,天上的月亮多美?如果有一天,我們也能站在太陽底下,一起看太陽就好了。”吳女士仰望着夜空,溫婉的笑容裏難掩遺憾。
他們是吸血鬼,只能行走在黑暗中,遇見陽光就會化作塵埃,永生永世,消失無形。
這是一個多麼悲哀的故事。
吳先生握起吳女士的手,送到脣邊吻了一下,說道:“放心,我們的願望很快就會實現了。”
吳女士偏過頭,看向吳先生,說道:“真的嗎?”
“當然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吳先生凝視着吳女士,目光中充滿寵溺。
吳女士輕嘆了一聲,說道:“希望這一天快點到來,我們就能見到荏萱了。”
荏萱是她的女兒,也是她的理想和希望。
吳先生沉默少許,說道:“今天,周牧文和你聯繫了嗎?”
吳女士搖搖頭,替周牧文尋找開脫的藉口:“可能是實驗室的事情比較忙。”
平時,周牧文都會向他們彙報科研項目的進度,但是今天沒有。
吳先生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說道:“立即派人聯繫周牧文,讓他來見我。”
“好的。”吳女士擡頭望了一眼夜空上的明月,轉身走進屋裏。
今晚的月亮真美麗。
…………
涼城大學,基礎教研科學院,主樓上。
雲光卡在排風通道里,不肯動了:“暮離,有老鼠……”
“……”殺人都不怕,怕老鼠?
這個戰神可以考慮卸甲歸田了。
“暮離,怎麼辦……”雲光瑟瑟發抖,腦門兒冒汗。
她是戰神,不怕,不怕,還是很怕……
一隻小白鼠爬在雲光面前,兩顆小豆子眼睛緊緊盯着雲光,好像在和雲光對峙。
暮離很想一腳踹飛雲光。
這顆慫蛋!
關鍵時刻總是掉鏈子,給她丟臉。
“暮離,吱個聲啊……”她怕,怕極了這種毛毛的小東西。
暮離側着身,調轉方向,對着雲光就飛起一高跟鞋,狠狠踹開。
“啊,好怕!”
雲光尖叫着飛出去,撞破排風口的塑料蓋子,直接斜衝向下,砸在三樓密室前的廊壁上,發出一聲悶響,緩慢滑下。
吱吱吱。
小白鼠從雲光的腦頂上蹦噠出來,跳下去,拔腿就跑。
雲光昏昏沉沉中,看到一個毛毛的小東西朝她跑來。
她再次尖叫起來:“啊……”
“閉嘴,不許叫!”
隨着一聲呵斥,十幾雙軍綠色的男靴出現在雲光的視野裏。
緊接着,十幾支衝鋒槍推彈上膛,對準雲光的腦袋,就差拔掉槍保險了。
雲光高舉雙手,動作緩慢的爬起來。
她的腦袋裏瞬間閃過幾十種稱呼:客官,爺,老闆,兵哥哥,傻大個,先生,歐巴……
最後,終於鎖定了一個比較符合現實民情的:“壯士,幸會啊!”
這些人都受過專業的獵殺訓練,身手不凡。
槍裏面裝得都是專門用來對付吸血鬼的銀製子彈,一顆就足以讓她消失了。
雲光眼珠子一轉,只看到一團五花肉在和自己講話。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道:“修排風扇的。”
剛纔一撞,把眼鏡撞沒了,真是悲哀。
十幾條五花肉,她很擔心長針眼。
壯士們發現雲光身上的血跡,察覺到雲光周圍瀰漫着的血色氣息。
一名壯士立刻拔了槍保險,扣下扳機:“她是吸血鬼。”
雲光身影一閃,快如閃電,竄到那人的身後,一把扼住那人的脖子,扭斷。
她用那人的身體做擋箭牌,朝着其它人,迅速開槍掃射。
戰局立刻打響,戰勢瞬間變得緊張。
子彈在半空中劃出無數道銀色的氣流,打進牆壁、天花板、地面上。
雲光和一衆持槍人員激戰,且戰且退。
她一腳踹開男人的屍體,躲進走廊拐彎,隱匿了。
一名守衛人員拿起對講機,準備聯繫其它人。
一道銀光從天花板上方射下來,砰的一聲,把他的對講機燒成黑色的塑料泥。
“啊!”塑料泥帶着滾燙的熱溫,流過他的手掌,頃刻間就燙掉了半塊肉皮。
一道黑色的影子疾速飛撲下來,帶着濃烈的血腥暴力。
他還沒來得及去看發生了什麼事,咔嚓。
他的脖子就被那道黑影給扭斷了。
暮離穿梭在所有人身後,手起爲刃,擊碎他們的頸骨,一襲黑影仿如撒旦臨世,殘忍冷漠,透着死亡的壓迫。
雲光走出拐角,和暮離一起從前後兩面包抄,把所有人圍在中央。
她們配合默契,出手凌厲,穩準狠,不到幾分鐘,地面上就躺滿了人類的屍體。
暮離擦拭着滴血的指尖,踩着血水走過去,來到密室門前。
密室門前設有虹膜鎖,和智能報警系統,只要有人侵入,立刻就會發出警報聲。
暮離輕眯眼眸,眸底泛起銀色的光碎,沿着虹膜鎖的邊緣掃過。
鎖面上出現一道燙痕,所有電子線路出現故障狀態,閃了幾下,停止工作。
暮離淡淡瞥眸,朝雲光看去。
雲光後退幾步,擺出一個跑步的姿勢,然後,飛奔而起,撞向密室的大門。
砰!
密室大門瞬間被撞飛。
暮離飛身躍起,美麗的身姿翩若驚鴻。
她趕在雲光之前,步入密室,徒手接住掉落的門扇,輕輕放在地面上,不發出半點聲音。
她擡起頭,一束銀光掃過監控器,深沉的眸眼凝望向液態牢房,輕聲說道:“嫦曦,是你嗎?”
牢房裏,璀璨的銀華洶涌奔騰着,似大海咆哮而起的浪潮,凝聚在冰棺四周緊緊包裹,層層疊疊,翻滾不停。
一具冰棺沉浮在銀色的水浪中,似乎存心在玩捉迷藏,偶爾露出冰棺一角,片片白衣,勾人眼簾,引人遐想。
雲光撣落身上塵土,走過來,說道:“這是液態銀。”
外層電網容易打碎,裏面的液態銀不太好辦。
而且,嫦大宗主在和暮離鬧彆扭嗎?竟然藏在冰棺裏不露面……
在她看來,久別重逢,應該迫不及待的隔着牢房訴說思念。
男人的想法,果然令人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