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快進來。不過，店裏還沒有裝修完，有點亂。”
頑主把暮離迎進店內，望着滿屋子的裝修材料，美豔的面龐上露出一絲尷尬。
如果早知道暮離過來，他就讓工人們事先收拾下了。
“好巧。”
善語笙跟在暮離身後，伸出手，和頑主打招呼。
他現在很想揍人，眼前情景和理想中的約會差距太大了。
頑主握住善語笙的手，用力握緊：“確實很巧。”
巧到他想咬人。
他現在越來越看不得暮離身邊有別的男人了，特別是血液鮮美的人類。
善語笙回握住頑主的手，同樣加大力氣。
兩個人暗中較勁，誰也不肯先放開。
暮離的目光從兩人手上一掃而過，說道：“行了，時間不多，帶我去店裏瞧瞧。”
“好。”頑主鬆開手，讓暮離走在前面。
他揹着手走在後頭，轉了轉手腕，善家小少爺還真用死力。
等有機會，他非得好好研究一下和人類的相處之道，特別是怎麼和人類勾心鬥角。
善語笙揉着被頑主握疼的手腕，走進火鍋店。
大少爺眼光獨到，不是一般的高，各種挑毛病。
“光線不好。”
“地板質量太差。”
“裝修風格太老舊了。”
“頑主，我覺得你這前臺不應該擺顆大白菜，應該拜個關二爺。騎大馬，提大刀，多威風？”
“要不然，奉個菩薩？阿彌陀佛保佑你。”
善語笙繞着屋子裏走一圈，表情真摯，提了不少意見，卻讓人哭笑不得。
在旁人看來，善大少爺就是來找茬，砸場子的。
一羣小服務員踩着小碎步，跟在善語笙身後，化作小迷妹。
無論善語笙說什麼，她們都一致點頭，表示同意。
她們太喜歡這個張揚狂傲的大少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看着好像很眼熟呢。
頑主並不理會善語笙，這個人類的審美觀值得三思。
他在樓下給暮離簡單介紹一番，然後，就朝樓上走去。
這間店面租下來以後，頑主第一時間就置辦了保鮮室，從遠渡裏進了各種喫食。
如今算是碰上用處了。
二樓裏，光線充足，地界寬敞，透明的落地窗視野開闊，可以輕鬆的看到外面忙碌的風景。
頑主打開一瓶血酒，倒了兩杯，遞給暮離一杯，說道：“小店初成，沒什麼好東西招待你，湊合一下，算我的。”
暮離接過酒杯喝了一口，沿着雪白乾淨的牆壁緩步觀摩。
她的指腹輕輕滑在牆面上，若有所思，說道：“頑主，你喜歡人類的世界嗎？”
頑主一直以爲暮離很喜歡人類的世界，沒料到暮離會問這樣的話。
他考慮了一下，說道：“算不上喜歡，不過，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千年以前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即使發生，他也會緊緊握住暮離的手，一直走到最好，哪怕是生命的盡頭。
暮離輕輕頷首，回眸看向頑主，說道：“過幾天，讓雲光來幫你？”
“可以。你若是想讓她過來，就來吧。”頑主搖晃着手中的紅酒杯，笑了笑，並不反對。
“你不問我原因？”暮離稍微有些詫異，她以爲頑主會反對，或者……
呃，這個想法不太好。
她習慣了頑主的糾纏，忽然之間什麼都不問，很不適應。
習慣是一件可怕的事，正在她的身上應驗。
“暮離，你很希望我問？”
頑主低着頭，看着酒杯裏紅色的酒液，話音微涼，泛着苦澀。
其實，他已經知道了。
那天，暮離和雲光談話，他剛好站在門口，不小心偷聽了幾句。
他很擔憂，一直逃避暮離。
萬一，暮離把他讓給雲光，不要他了，他大概會瘋掉。
現在，暮離找到店內，果然這樣做了。
他的心很疼，很痛，就像被尖刀砍出一個缺口，縫不上了，但是不會告訴暮離，永遠都不會……
暮離發現頑主眼底溼潤的水光，怔了怔，話音不覺變軟：“也不是。”
“嗯。那就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頑主說話時，聲音已經變了調。
還好暮離沒有和他攤牌，不幸中的萬幸……
暮離轉開話題，問道：“試喫活動準備的怎麼樣了？”
“善氏國商百貨一樓，後天舉行試喫。”頑主提起店裏的事情，心情又好了些。
“底料配方如何了？”暮離嘗過那天的火鍋，味道差了點。
她不想打擊頑主的積極性，但是出於生意上的考慮，最好還是不要賠本。
“看看顧客的反應，再做決定。”頑主打算採納衆人的意見，先做市場調查，然後再配料。
“嗯，不錯。”說了這麼久，暮離總算稱讚了一句。
頑主開心地笑了，彷彿剛纔那般沉悶的苦澀，從未發生過。
兩個人在樓上又談了一會兒，便下樓了。
樓下，善語笙被一堆小姑娘圍在中間，脫不開身。
小姑娘們爭相恐後地獻殷勤，煩得善語笙很想打人。
暮離下樓後，直接朝外走去，和頑主告別：“我該回去了。”
善語笙擠出小姑娘們的包圍圈，大聲呼喊道：“等等本少。”
頑主把暮離送到街口，擁抱告別，猶豫了一下，說法：“暮離，我晚上先不回雅泰富苑了。”
“你要做什麼？”暮離疑惑地問。
“我、我加班。”頑主尋找到一個官方理由。
他不想回雅泰富苑，那裏有云光……
暮離聞言停頓幾秒，說道：“好。”
說完，就載着善語笙開車離去。
…………
傍晚，所有員工都下班了。
頑主一個人坐在二樓，趴在桌子上，坐立難安。
他很煩躁，也很苦惱。
這個樣子，算是離家出走嗎？
暮離不會真的把他送給雲光吧？
他好心塞。
…………
善語笙下班後，再次向暮離發出邀約：“一起喫晚飯？我訂位子。”
暮離埋首在一堆文件中，眉眼不擡，說道：“不了。我加班。”
“那我和你一起加班。”善語笙抱着海盜船長玩偶坐到沙發上，拿出手機，開始打遊戲。
然而，暮離再次拒絕他：“不用，你先回去。”
等一會兒，她尚有點私事，要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