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琳琅又猛地咳了一聲，抽了一張餐巾紙擦過嘴角，說道：“老闆，你給句實話，帶不帶人家嘛。”
暮離擡眸瞥了一眼琳琅，目色微垂，纖長的睫羽遮掩着瞳底的銀碎，說道：“你這招跟誰學的，有用？”
“嗯？什麼招？”琳琅不解地眨眼。
老闆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懂，可是放在一起就聽不懂了，是她理解能力太差嗎？
暮離拖着長音，說道：“就是，撒嬌……”
雖然琳琅說話總是‘人家’那種語氣，透着小綿羊般的柔軟，就像一隻爪子抓在心底，讓她很想上去一巴掌煽邊邊去，但是，不可否認，男人應該喜歡？
嗯，她只是好奇詢問一下，絕對沒有效仿的意思。
琳琅聽着暮離的說話語氣，還有刻意板起來的嚴肅表情，心中頓時瞭然。
她擡手一撩垂落在耳邊的長髮，展露出嫵媚的女人風情，故意嗲聲嗲氣，連平翹舌都不分了，說道：“老闆，這一招屬於女人的天性啦，不用跟誰學，無師自通啦。而且像我這樣的女人行走江湖，哪個男人不喜歡女人撒嬌嘛，都是小意思啦。”
“……”暮離尷尬掩脣，輕咳了兩聲，轉眸看向窗外。
她的腦後彷彿飛過一排小烏鴉。
眼前美人如此多嬌，奈何卻是無福消受。
不多時，茶餐廳裏的客流量上來了，很多客人都開始尋找合適的餐位。
暮離放下一張鈔票，起身朝外走去：“走吧。”
琳琅拾起鈔票跑到前臺結賬，剩下的零錢自然就兜進了她的口袋裏。
暮離站在門口前的停車站等待琳琅，不經意看到琳琅把零錢塞進包包裏，無語道：“跟着本爵做事，虧了你？”
琳琅立刻搖搖頭，不好意思地笑着說：“老闆，你誤會了。金港物價高嘛，人家當然是能省則省了。你不知道，人類的食物好好喫哦。”
“嗯，等回去了，你聯繫一下陽城，多給你撥百分之二十的公款消費，夠嗎？”對待員工的福利，暮離向來大方，絲毫不會吝嗇。
“夠，夠，當然夠。”琳琅開心的要長出天使的翅膀了。
“行了，那你回去吧。我可能會在金港多呆幾天，有需要的話再聯繫。還有，你手上的事情不要停，繼續查。”暮離吩咐道。
琳琅有些失望，“老闆，你真的不帶我去開葷呀？人家好想，好想呢。”
暮離微微皺眉，深沉的眼底流逝一抹銀絲，三分凌厲，七分尊威，輕斥道：“邊去。這招對我不管用。”
琳琅顯然被嚇到了。
她急忙往旁邊跳了一步，規矩站好，順便還把衣領往上拉了拉，護住了脆弱的脖子，說道：“是，老闆保重。”
“嗯，走了。”暮離取出零錢，上了一輛迎面駛來的公交車。
在金港這種繁華都市，每到中午、下午時間多數都是車輛高峯期，與其開車，不如坐公交方便。
琳琅望着公交車遠去，擡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
老闆的氣場太威武了，都快把她嚇破膽了。
對了，吸血鬼有膽嗎？不知道。
反正有胃就好了，百分之二十的消費，她可以胡吃海喝了。
…………
暮離乘坐公交車行走了三站地，在永勝大樓后街，一條老式小街下了車。
這條小街如同盛開在時尚都市裏的一朵白梨花，透着古老的韻味，少了忙碌和繁華。
在這條街上，每一間商鋪都透着濃郁的古色古香，頗具古式風格的建築流派，憑添了幾分清雅。
暮離順着小巷口處朝裏面走去，走走停停，隨意閒逛着。
商鋪裏的老闆都是熱情人，對待外來的顧客總是耐心介紹着每一樣商品。
暮離挑了幾樣入眼的小玩意，價格倒是不高，勝在工藝別緻，索性全都選了，放進口袋裏。
大概走了一半路程，她走進一間供奉白燭陰臺的鋪子。
李慕白消失前，曾經出現在這個地方。
暮離一走進門，頓時感到陰氣陣陣。
整間屋子裏死人氣息濃厚，漫着刺骨的森涼。
一名服務員迎了上來，面相倒是挺靈活，只是目光有些呆滯，臉色清灰、蒼白。
那是一隻小僵獸。
暮離一眼就瞧出了服務員的本身，年份不長，五百年左右。
小僵獸的語速較慢，生前應該是個結巴：“客、客官，噢，不對，這位美麗的小姐，請問您家裏是死、死人了嗎？還是要火化？本店小本經營，服務周道，一條龍伺候，概、概不賒賬。”
許是怕說的晚了就把詞忘了，小僵獸咬着牙齒硬是把話全說完了。
暮離輕笑了一聲，並不害怕。
她站到櫃檯前，擡眼望了一圈擺滿白燭的櫃子，說道：“什麼是一條龍服務？”
“就是哭葬、擡棺、送殯、火化之類等等，價、價格優惠，而且最近我們老闆還打折，九、九八八，包您滿意帶回家。”小僵獸的推銷語一套一套的，說的很溜。
“是嗎？除了火化，有陸葬嗎？我家老爺子生前交代了，不可入火。”暮離隨口說道。
小僵獸聽到‘陸葬’兩個字時，呆滯無光的眼神明顯一亮，是捕獵的氣息：“當、當然有。不過，我們老闆說了，陸葬最好要快，因爲口感新、新鮮。”
“嗯？”暮離輕吟着，話音一提。
小僵獸察覺自己失言，嚇了一跳。
他馬上用雙手捂住嘴巴，頓了頓，解釋道：“不、不是口感新鮮，是、是地皮新鮮。我們老闆最近置了很多墓地，環境優雅，風景美麗，還、還有一片廣闊的湖景區，多樣化選擇。”
“呵呵，小哥……”暮離笑了一聲，喚住小僵獸。
小僵獸努力轉過目光，表情有點心虛。
他不會是暴、暴露了吧？
暮離指了指小僵獸的脣角，提醒道：“你流口水了。”
一提死人就饞得流口水，這隻小僵獸是多少年沒喝過血了？
“是、是嗎？”小僵獸擡起手袖擦了擦嘴角，說道：“不、不是饞的，最近，我、我在換牙。以前那副牙硌、硌掉了。”
“牙齒那麼硬，會掉？”暮離明顯鄙視了。
“廢、廢話。”小僵獸翻了個白眼，傲嬌地說道：“你、你牙咬劍上，不、不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