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了戾氣，說道：“公子，損了你的東西自然是要賠償，你開個價。還有，算上李慕白的那一份。”
“這麼大方？”房間裏隱約響起磨牙的聲音，那公子繼續說道：“兩千萬。”
“好。先付一半訂金，事成之後再付尾款。”暮離在金錢方面沒有講價的習慣，只要是在能夠接受的底線範圍，多多少少無所謂。
“呃，完、完了？”公子聽完暮離的話儼然震驚中。
黑暗裏，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小僵獸的腦袋，說道：“你說，本公子是不是提少了？”
“可、可能。”小僵獸咽咽口水，兩千萬？好大的數目，夠他們賣十幾年香燭了。
“那怎麼辦？我想毀約，你看好不好？”公子抓狂了。
小僵獸再次咽咽口水，說道：“好是好，但是，我不敢。她好凶的，戾氣好重，是大洋彼岸的上帝。”
“閉嘴。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怎麼就找了你當夥計？”公子快要氣死了。
怎麼辦，他好像逮到了一個大財主，好想毀約，好想倒帶。
“你、你不怕官遙哥哥揍你啊？私自加、加價。”小僵獸好心提醒了一下。
公子煩躁的抓抓頭髮，說道：“行了，別總拿他來壓我，他現在首都好喫好喝，和厲初緋好着呢，哪裏會管咱們的死活？”
暮離掏出支票填了數目，正準備交送過去，忽然聽到‘厲初緋’的名字，心下一沉，說道：“你們認識厲初緋？”
“當、當然。我們大、大哥的生死之交。”小僵獸又開始驕傲的吐豆子了。
那位公子狠狠拍了小僵獸一下，說道：“閉嘴，咋總這麼多話？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結巴？”
“我、我被她嚇到了嘛。所以就有問必、必答。”小僵獸是隻膽小的貨，咬着手指辯解道。
“行了，我知道了。”公子真心抓狂了好幾個來回，自黑暗裏說出話來：“錢呢？支票呢？放在桌子上就行了。”
“不。”暮離改了主意，說道：“我想打聽一下厲初緋的事情，五百萬。”
“……”公子瞬間語噎，明顯怔住了。
小僵獸睜着呆滯的大眼睛，嘴巴張成了鵝蛋形：“好、好有錢。”
“你們考慮一下？如果不同意，兩千萬也沒有了。”暮離綁定消息，一筆買賣。
那公子沉默了幾分鐘，開口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暮離問道：“厲初緋和本土僵士一族有聯繫？”
“當然。不僅國內本土僵士一族，和你們大洋彼岸的分支血族也有聯繫啊。”那公子一副鄙視至極的說話口吻。
“厲初緋是什麼人？”暮離隱約懷疑厲初緋的身份，總不會首都堂堂軍政世家，也出了一位血族中人。
公子獲悉暮離的想法，說道：“他當然是人類了，纔不是吸血鬼。不過，他比吸血鬼也好不了哪裏去，聽說他心臟不好，沒兩年活頭了。”
“癌症？還是其它原因？”暮離詢問道。
“全都不是，好像是什麼家族遺傳吧。行了，差不多夠五百萬了，再多的消息我也不知道。”公子實話實說，一點沒說謊。
屋子裏倏然吹起一股涼風，瀰漫着濃郁的男人香。
一名紅衣小公子出現在暮離面前，纖細白皙的手指夾起支票，往懷裏一揣。
他五官精緻如畫，脣齒沾染着淡淡的胭脂，微一擡頭，媚眼如絲，縈繞在暮離身上：“你是誰？叫什麼名字？”
“夜爵暮離。”暮離報出自己的名字。
小公子頓時一驚，愕然道：“你、你就是夜爵暮離？果然是一雙漂亮的銀色眼睛。”
暮離淡然自若，說道：“多謝誇獎。”
小公子倏地齜牙，露出兩顆雪白的牙齒：“你好大膽，竟然敢孤身一人闖到僵族地界來，不怕本公子吸了你？”
“你叫相思？”暮離在北海時，曾經聽聞國內本土僵族有一喜好紅衣之人，名喚‘相思’。
相思早年是一名官宦世家的孩子，後來家道中落被送去別的男人帳內。
他忍受常人之所不能忍，成年以後報仇了雪恨，但是卻因爲無法接受殘破不堪的身軀，自弒生亡。
再後來，恨怨難消，遂化爲僵。
至於爲何他會取名爲‘相思’，好像是這個名字是他前任主人賜予的名字。
雖然他殺死了主人報了仇，可是在那個久遠的年代裏，感情裏的對對錯錯，有誰能說得清楚？
也許，在最深的恨意下，往往埋藏着最深的愛情。
所謂相愛相殺，虐癮誅心，不過如此。
相思眼神一黯，隨即又明豔起來，說道：“本公子早改名字了，叫趙千兒。”
“找錢？你這名字也算應景。”暮離笑了笑。
趙千兒無語至極，抓狂的揉着頭髮：“不是找錢，是趙千兒，兒化音，萌萌風，明白？”
“行，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走？”暮離不想再浪費時間。
“等我喫完飯，現在太陽那麼曬，你想我魂飛煙滅呀。”趙千兒兇巴巴的瞪了暮離一眼。
這女人是血族女皇，可以肆無忌憚的行走在陽光下，他一個賣陰燭的小掌櫃，可沒那個本事。
雖然他不會死，但是他怕曬，本來皮膚就不好，去一次美容院好幾萬呢。
許是生前遺留下來的習慣，趙千兒對於他那張嫵媚的臉極爲奢侈。
“你的午飯不會是……”暮離說了一半，想到了血族和僵族在飲食上細微的差別。
小僵獸從旁邊跳了出來，再一次拆臺，說道：“你、你放心，不會是那些剛下葬的新鮮貨了，我們公子摳死了，買、買不起。”
“你給我閉嘴，閉不閉？我餓着你了？你白長這麼大了？”趙千兒追着小僵獸滿屋子亂跑，一定要打死這個拆臺的傢伙。
他們兩個噼裏啪啦的撞碎一通，全都是那些名貴的古董大花瓶。
暮離輕咳了兩聲，說道：“花瓶碎了，沒關係嗎？”
趙千兒收了支票，哪裏還在意其它的，擺擺手，說道：“無所謂了，等我晚點再去老陳那裏進一套，便宜着……呃……”
他說着說着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暮離，尷尬一笑。
完了，他也說漏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