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問她，從相遇到相識，從相識到恨晚，她有一絲心疼過他嗎？
如果從來沒有過心疼，那麼，他是不是應該再靠近一點，讓她知道，在這個即將迎來冬季的城市裏，有那麼一個男人，一直在遙望着她，等待着他。
也許，他不是付出最多的那一個，可是，他的情感，他的喜怒哀樂都是認真的，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少。
所以，心疼他嗎？打算要他嗎？
“哎，”暮離輕嘆了一聲，擡手撫着顧珩眉宇間的憂傷，說道：“何必？”
“嗯？”顧珩任由她的指尖兒在他的眉心間落下一抹冰涼，那是真實的觸感，能夠安撫他失去坦然自若的心。
“我的意思是你何必這樣呢？你名利雙收，是個不被外事牽勒得人，不需要趟這一趟渾水。你若是想要女人，天底下應該多得是。”暮離停下手，冰涼的指尖沿着他的鼻樑滑下，“我只是一隻吸血鬼，你們獵人口中的異類。”
顧珩輕輕頷首，捉住暮離的掌心握住，他低聲笑了，說道：“是啊，你沒有說錯，每一個字都沒有說錯，可是，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再也沒有人是我的小尼姑了。”
說完，他再次擁抱住暮離，緊緊地擁抱在暮離。
暮離的雙手停在半空中，僵直了幾分，遲疑着，最後，終是落在顧珩的背上，輕拍了兩下，平靜地說道：“不是小尼姑，是暮離。”
或許，她的性格里是有些缺陷、心軟的，總是看不得真心待自己的男人憂傷。
顧珩擁住她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些，像是相思入了骨，想給暮離刻下屬於自己的印章。
他忽然興起，提議道：“暮離，我們去紋身？”
“不，”暮離輕輕搖首，“我不適合那樣的東西。”
“那怎麼辦？我想你屬於我，身上留有我的痕跡。”顧珩不放心的咬了暮離的耳朵，略帶懲罰性。
“顧先生……”不知從何時起，暮離開始拿顧珩沒辦法了。
一次次拒絕，一次次回來，對於那些傷害的言語全然都聽不到。
這個男人到底想怎麼樣呢？
“噓，”顧珩伸出食指堵住暮離的嘴，薄脣緊隨而下，沉沉吻住，小心翼翼喃喃着：“嗯，你是我的小尼姑，所以，劫個色。”
“……”這個瘋狂的男人。
“啊！”善語笙看到顧珩親吻暮離，再一次爆發了，揮手一拳砸在一名西裝男子的臉上。
那男人口裏一鹹，吐出一口鮮血，伴隨血液隨之而出的還有一顆牙齒。
其它西裝男子即刻包圍上來，更加緊密、嚴實。
他們彷彿是一道結起來的人牆，用自己的身體將善語笙圍繞其中。
哪怕善語笙出手太重，即使將他們打死了也沒有關係。
“顧珩，你再敢碰她一下試試，再敢碰……！！”
善語笙猛地停下所有動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連擡起的手臂也停在半空中。
他動作遲緩地低下頭，望着心臟方向，嘎然一僵：“心臟，好痛……”
咚！
善語笙摔倒在地，雙手抓緊胸口處的衣服，渾身抽搐着。
那一張純情的面孔上，肌膚的血色迅速退去，轉而換上如紙蒼白，煞寒一片。
昏昏沉沉的意識中，他猶喃喃自語着：“不許，不許抱，不許靠近，不許親……”
暮離聽到聲響立刻掙脫開顧珩，踩着地面縱身一躍，來到西裝男子們身後。
她撥開擋路的西裝男子們，手臂一揮，力氣極大，直接把人揮到幾米開外。
她抱起昏迷中的善語笙朝門外奔去，疾行中的速度足以吹起一陣狂風。
這個總是任性的男人，明知道自己有心臟早搏，還如此動氣，真是任性。
顧珩臉色不太好，長步跟上去，步履匆匆。
路過那羣西裝男子的時候，他略帶煩躁地揮了揮手。
霎時間，一秒鐘，所有西裝男子全部不見了。
顧珩走出工地大門時，暮離已經開車離去，捲起道路兩旁陣陣風塵。
白小荷站在門口恭敬等候，說道：“顧先生，善少是心臟早搏，以前曾經入住過善氏醫院，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否則病發。”
顧珩聞言挑了挑眉，“呵，紙糊的美人燈？”
雖然聽起來有些可笑，但是，倒也是吸引那個女人的一個方法，不如他也……
白小荷一瞬不瞬的盯着顧珩，在顧珩朝她看過來的時候，恭敬地欠身行禮，不緊不慢地說道：“顧先生，我是不會動手打您的，請放心。”
她暗暗鄙視着，想自己討點傷，博取女人關愛的事情，也就顧先生那奇葩的大腦能夠想得出來。
顧珩被白小荷拆穿了心中想法，尷尬地咳了一聲：“說什麼胡話？捱打很疼的。”
他也不是太嚮往。
“是。”白小荷口上沒說什麼，心裏卻是動了一下，有些疼。
顧先生怎麼總喜歡做這些令人心疼的事？不知道她會心疼嗎？
顧珩打開車門坐進去，看了一眼愣神兒中的白小荷，“上來，先送你回家。”
“啊？是。”白小荷恍惚回神，急急地上了車。
相較於陪伴在顧先生身邊，她的疼不算什麼，真的，一點都不算什麼。
…………
暮離開車將善語笙送進附近最好的一家醫院。
她看着善語笙被推進急診室，總算鬆了一口氣，只是心情仍然煩躁，不舒服的情緒無休止地迅速膨脹起來。
善語笙，我該拿你怎麼辦？曾經的情迷意亂可否視而不見？
顧珩隨後趕來，拉着暮離坐下，說道：“我已經聯繫好了人，一出急診室馬上轉進顧氏醫院，你不用太擔心。”
“嗯。”暮離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顧珩靠在走廊牆壁上，雙手抱在懷裏，安靜等待着。
他的視線一直凝繞在暮離身上，感受着從暮離身上散發出來的煩躁情緒，心底裏那一抹疑惑慢慢地壓下了。
眼前景象，已經足以證明暮離和善語笙的關係，不需要他再去猜測了。
呵呵。
驀地，顧珩很想笑。
想不到他當初一語成緘，竟然真的變成事實，要五夫臨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