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地不敢睜開眼睛，濃密如羽的眼睫毛輕微扇動着，小心地扯開了一抹細微的縫隙，偷偷瞧着暮離。
“是你嗎？”他的聲音裏夾雜着幾分複雜的滋味，想要確認卻又深怕自己想得多了。
他試圖去摸記憶裏的那張熟悉的女人臉，雙手嘗試了一下，仍是不敢輕易觸碰，還是落下來了。
“算了，愛是不是，唔！！”
驀地，兩片冰涼的脣壓上他的脣，堵住他的話語，狠狠地吻着他。
那是他記憶裏回味過無數次的吻痕，最難以抽舍的女人痕跡。
暮離抱緊了贏荼，懲罰一般咬着這個不聽話的人的脣，想要看一看他到底還能堅持到什麼程度。
贏荼沉陷在她的吻裏逐漸放棄抵抗，忽扇忽扇的眼睫毛下涌出幾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兒，轉瞬被暮離含在了口中。
“鹹嗎？”暮離柔聲問，並不放開他的脣。
贏荼輕輕點了點頭，臉色陡然紅了起來，羞赧地抱緊了暮離，“嗯。”
“記住，這是你的眼淚的味道。曾經，被我喫進了口裏……”
暮離說着忘情的話，每一個字，每一句聲音，都聽得他渾身顫抖，激動得全身似乎要滴出水來。
“不許說這麼難爲情的話。”贏荼的羞澀被勾了起來，咬着暮離的脣角輕啄，一點一點不肯放。
暮離放下贏荼，持續的溫柔地親吻着他，脣齒糾纏着他，不肯放開，“我就說，偏要說，說得你喜歡了，你就再也不會離開我了。”
若是論起歪道理來，她的胡攪蠻纏並不差。
“你、你……”贏荼話音一軟，隱約透着憂傷，“你爲什麼要把我送回來？是不是討厭我了？”
“不是，當時……”暮離遲疑着，到底要不要告訴贏荼真相。
她這一猶豫，贏荼頓時又難過了，“我知道，當時是嫦曦讓你那般做的，你不會爲了我去爲難他。”
在暮離的心中，嫦曦永遠都是那個最重要的存在，他算什麼呢？
“傻子，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混話。”暮離心疼的親吻他，生怕她的小帝王一氣之下又要躲在寒淵裏，陪伴那些作古的老爺子了。
“可是，你明明……”
“我當時昏迷了。”
暮離只好打斷贏荼的話，阻止贏荼的亂想。
“啊？昏迷了？爲、爲什麼！你哪裏受傷了？快給我看看。”贏荼詫異不已，着急的說道。
暮離伸出左手，露出手腕上還沒有褪去的疤痕，“你遲遲不肯醒來，就給你餵了一碗血。這不，剛一醒過來，就馬上來接你了麼？”
她說話時，望向贏荼的眼神裏充滿無辜，飽含濃情的寵溺。
“啊？我、我怎麼會？”贏荼握住暮離的手腕，瞬間手忙腳亂的。
他一下子全明白了。
就說呢，爲什麼沉睡一覺醒來後，身體不僅沒有難受，反而變得舒服了。
原來，是暮離給他餵了一碗血！！
而且，因爲這一碗血，暮離還陷入昏迷中，可是他卻還在這裏跟暮離發脾氣。
“是，你怎麼會？現在知道心疼了？”暮離無奈地磨牙，一張精緻的容顏上露出淺笑，頗有幾分算賬的意思。
他極爲小心的親吻着暮離手腕上的傷疤，心底裏，先前那些憂傷懷疑全部都蕩然無存。
他的暮離很好，真的很好，有些時候可能會身不由己，應該體諒一下吧？
“你有給過我機會嗎？總是懷疑來，懷疑去，以後再懷疑了，就先問過我的想法，行嗎？”
暮離任由贏荼親吻着自己的手腕，嘗試講起道理，不想以後再發生類似矛盾。
“我盡力。”贏荼擡起頭，微微一笑，隨即，櫻色的脣親吻上來，由卿品嚐。
他小心而仔細的親吻着暮離的脣邊，每一寸肌膚都吻得紅腫了才放開，轉移向精緻的眉眼、臉頰……
如果不是現在身處的地方太過肅清了，怕是他會一發不可收拾，直接將暮離給喫幹抹淨。
暮離感受到贏荼的熱情，默默迴應着，最後，索性直接將人橫抱起來，朝冰洞外面走去。
“你做什麼？放我下來。”贏荼知道可能會遇到一些人，害羞得想要自己走路。
暮離並不將他放下來，伏在他的耳邊輕聲說：“羞什麼？又不是沒抱過。”
“那怎麼行……”聖主妖然還在外面看着吶，他不要面子嗎？
“本爵說行就行。”暮離總是喜歡欺負贏荼，欺負的同時，又飽藏了滿滿地愛意。
“你太霸道了，以後不能這樣。”贏荼不再掙扎辯解了，美麗的面龐藏進暮離的髮絲間，自我放棄了。
暮離輕笑一聲，“你不喜歡嗎？那我放你下來。”
說罷，她當真要將贏荼放下來。
贏荼急忙抱緊暮離，粘在暮離的懷中，“不許了，不能放下我。你要說話算話。”
他們都已經講好要抱着他出去，那便不能再鬆手了。
“行，說話算話，以後再也不放下了。”暮離吻了吻他的額頭，安慰着他。
一路上，四周寂靜，了無人煙。
冰洞裏少了赤金色的耀眼光輝，顯得尤爲冰冷，森涼。
暮離走出洞口，昂首嘶吼了一聲，向那位不知去了哪裏的血族聖主告別。
半空中，響起一聲恰似龍嘯的吟鳴，聲音低沉，未曾用掉全力，已然震耳欲聾。
那是聖主妖然悲切的嘶吼，既是告別，也是告誡。
暮離踩踏着茫茫雪色離去，在天亮時終於走出北海雪域，尋找到了她那輛已經被冰雪覆蓋住的車。
砰！
她啓動車子，車子霎時撐開兩柄清雪刷，將車上積雪全部打掃乾淨。
暮離將贏荼抱上車，故意逗他說，“想坐我身邊，還是坐在我腿上？”
“你、你這個……”色女！！
從很小的時候，暮離第一次把他拎在半空中晃來晃去，讓風吹走他的小肚兜，他就知道一件事。
姓暮的女人都是色女，太壞了，連個嬰兒寶寶都不放過。
可是，令人費解啊！
長大以後，贏荼居然沒有排斥這樣的女人，當真是緣分嗎？
姻緣？孽緣？
他希望是前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