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不定主意，內心噗通噗通的往上跳。
驀地，他臉色漲紅起來，表情痛苦，捂着胸口癱軟下去，被暮離長臂攬住，橫抱起來。
他的心臟早搏犯了，難受死了。
“你怎麼樣？”暮離的目光垂直落下來，視線打量在善語笙佈滿痛楚的臉上。
善語笙緊緊抓住暮離的衣服，喘着粗氣，“不許、不許跟他走！”
說完，雙眼一閉，失去了意識。
“厲少爺，不好意思，我需要去趟醫院。”暮離抱着善語笙朝樓下走去。
韓東想要制止暮離，被厲初緋制止了，“少爺，萬一他是裝病……”
“無妨。裝一次也就算了，有本事次次裝。”厲初緋不以爲然的說，順着暮離走過的樓梯一步步走下去，發出不輕不重的踩踏聲。
韓東想不出哪裏不對，只是覺得在這件事情上，他家少爺又受委屈了。
自從他跟隨在少爺身邊，還從來沒有見過少爺如此委屈。
兩個人坐進車內，一後一前。
厲初緋詢問道：“晚上有安排嗎？”
“如果您不忙，吳先生想要拜見您一面，若是沒有時間，可以推到明天，或者是無限期延長。”韓東回答道。
在時間安排上，一切以少爺的心情爲主，就算是吳先生也沒什麼所謂。
“罷了，就今天吧。反正，日子無趣，又沒什麼人陪。”
後座裏，那眉目冷清的少年輕輕敲打了兩下手指，在玻璃窗上劃下了‘該婭’兩個字，聲音枯寂。
玻璃窗上，那兩個龍飛鳳舞的古氏字，猶如一柄刀刃，刃尖兒刻在他的心底裏，一筆一劃，筆墨難描，道不盡相思。
韓東聽出厲初緋話音裏寂寞，煩惱不已，撓了撓頭髮，“少爺，不是我多嘴，我只是覺得，如果暮離小姐不來尋你，不肯跟着您走，那您可以去尋找她啊？比如，半夜三更就去……”
“你的意思是讓我當採花賊？”厲初緋輕輕眯了眯眼，薄脣揚起一抹月兒彎。
採花賊……他？他？？
“呃，”韓東忍不住汗了，“少爺，您誤會了，不是採花賊，我記得吸血鬼一族好像都是白天睡覺，夜裏待客？”
“夜裏待客？”厲初緋沉吟着，命令道：“取消晚上的會面，去善氏國商百貨。”
“啊？去那裏做什麼？”韓東疑惑不解。
“笨蛋，拜訪別人，不需要帶禮物？”他厲初緋是一個懂得禮節的客人。
“這……是是是！”韓東緊忙答應了。
不過，他家少爺是不是糊塗了？
吸血鬼一族最喜歡的禮物，不是新鮮的血液嗎？
韓東這樣想着的時候，忍不住瞧了一眼厲初緋的脖子，又搖搖頭，打消了諫言的念頭。
算了，就他家少爺那單薄的身體……
“韓東，查出那個人的身份了麼？”厲初緋指的是刺殺他的那個人。
韓東沉聲道：“查到了，從首都追來好幾天了，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所以，今天才會……看來，那邊的勢力消息很靈敏。”
“少爺，請您吩咐。”韓東主動請令。
“嗯，”厲初緋淺應了聲，吩咐道：“傳我話下去，一個不留。”
那羣礙了他眼、阻了他路的人，不論是槍斃還是送進大牢，只有一個下場：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那善家？”韓東又問。
“做做樣子罷了，何必計較？”厲初緋輕笑了。
他本來就沒打算用善家人的命作爲和那女人交往的資本，不過是威懾一下那位善家的小少爺，誰知道，那位嬌生慣養的小公子居然病了？真是無語，害得他白白做了一個惡人。
…………
顧氏私立醫院，已經第三次接待善語笙了。
不僅是醫生們熟悉了這位動不動就氣病了的小少爺，就連護士們都知道善語笙的大名了。
善語笙清醒過來後，第一眼就是四處尋找暮離的身影，看到暮離第一句話就是：“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暮離伸手摸上善語笙的額頭，試了一下體溫，“別亂想了，我已經派人去善家了，暫時不會有事。”
“嗯，那你不許走。”善語笙抓緊了她的手，不肯放開。
暮離替善語笙蓋好被角，“以後注意身體，知道嗎？”
這個脆弱的小人類，在病痛面前不堪一擊，實在是太令人費心了。
“知道了。”善語笙想起厲初緋，想起下午發生的事，心底就堵得慌。
他爲什麼要生病？還有，厲初緋會不會一直糾纏暮離？蘇念婉一點都不知道厲初緋的心嗎？
許是藥物的關係，沒過一會兒，善語笙就睡着了。
顧珩得到善語笙住院的消息，放下公司的事情趕過來，手中拎着一份晚飯，還有一瓶濃稠的紅酒，那是暮離的晚飯。
病房裏，兩個人邊喫邊聊。
“聽說，你們見到厲初緋了？需要我幫忙嗎？”顧珩放下碗筷，喝了一杯熱水，詢問道。
他和暮離一天內能夠相見兩次，託了善語笙的福，理應出些力。
暮離輕輕搖晃着紅酒杯，鮮紅的酒液上映着她絕美的影子，“暫時不用，驚不起什麼風浪。”
“可是，這小子都進醫院了，風浪不小啊，何況，現在是多事之秋。”顧珩還是想勸一勸暮離，若是他能搬進雅泰富苑，將會是最好的選擇。
“放心，我會考慮。”暮離並未拒絕顧珩，卻也沒有答應。
六寶山上的事情還沒有結束；涼城的天氣一如既往的溫暖，是個不折不扣的暖冬；雅泰富苑裏，小姑姑因爲溫染被送走的事情險些和她鬧翻了；如今，代號X又逃了出來，善語笙又進了醫院……
一切事情確實如顧珩所說，多事之秋，不過，只有事情發生了，才能快刀斬亂麻，迅速了結麻煩事。
她相信，過了這個冬天，血族人將會迎來一個美好的未來。
“晚上就讓他在這裏休息吧，我派人看着他，不會有事。”顧珩不想暮離太辛苦。
“好。”暮離沒有反對。
今夜，她需要返回雅泰富苑開個小會。